“润生再吃个白面馍,部队上伙食肯定没家里好。”田润生的二妈没发觉,依旧招呼。
“好吃。”田润生这会听明白了,他不是全然听不见,而是一个耳朵有问题,就比如刚才和自己的姐姐说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这要分场合和人数多少。
“好吃就多吃点。”二妈笑道。
午饭后,田润生和高少铭二人出了门。
“我们去转转,过两天我要去县城公安局上班,你有什么事了,就来找我。”田润生道。
“你的耳朵不去省城去看看吗?”高少铭依旧惦记着好友的耳朵,他觉得一个年轻后生伤了耳朵很可惜,即使有体面的工作,可依旧有些碍事。
“看了说是耳蜗受损,现在医疗条件达不到,估计过上十年八年的就可以治了。”田润生看着清河,水流潺潺,波光粼粼,他语气低沉。
“能治就好,等个十年八年不算晚。”高少铭一听能治,自然高兴,好事不怕晚。
“你呢,在报社干的怎么样?有没有处对象?”田润生撇去坏思绪,回头问道。
“工作还好,就是对象这事,还在考虑中。”高少铭忽然有些羞涩。
“你害羞了?”田润生问。
“不行吗?”高少铭并不觉得有什么,反问道。
“行,怎么不行,可你为什么还要考虑,你不是说你要出去走走嘛,我这都当兵三四年了,也没见你走出去过。”田润生又转过头来,看着清河的水,它依旧如此,不论大包干前,还是现在,不疾不徐,悠哉游哉。
“家里不允许,我哥是个二流子,不着调,我爸你又不是不知道苦了一辈子,还要为我们操心,我的妹子梅香还在上学,我不能丢下他们,我也想乘着火车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大,有多好,可惜条件不允许。我是羡慕你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高少铭也趴在石桥上语气有些低沉,糟心的家,烂包的光景,劳苦的爹,混混哥,聪明的妹子,他怎么能说走就走。
“也是,那你喜欢的女子是谁?”田润生忽然问。
“润秋。”高少铭笑着道。
“我二爸的女子,润秋,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田润生好奇极了。
“高中的时候,和她一起演过几场戏剧,就这样熟悉了,慢慢的就有了感情,可惜的是我家里光景不行,要不我早找田叔去说了。”高少铭苦笑道。
“这么早,没发现啊。”田润生挥手就是一拳,他真没想到这看上去腼腆的好友,竟这么早熟。
“你上高中天天打架,逃课的,哪有时间关注这些。”高少铭调侃道。
“也是。”田润生认同的点点头,几年前的他是多么无忧无虑,想怎么闹就怎么闹,可现在呢,满肚满心的事情,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好像回不到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润生什么时候去县城?”高少铭回头看着一脸平静的好友,但他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就好比当初他知道他的痛苦一样,同样是造化弄人。
“三天后,你呢?”田润生问。
“比你早一天,报社正是用人之际,我这次是请假回来看你的,见到了你,我也就安心了许多。”高少铭对这次回家看望好友一事十分重视,加之他平时干活认真,单位领导欣赏加器重,自然请假容易。
“你先去,我随后就到,以后我们能时常见面。”田润生又使劲拍了拍好友的肩膀,笑着道。
“嗯,以后常见。”高少铭同样期待以后的日子。
“润生你有没有考虑结婚的事情?”高少铭忽然问。
“我一只耳朵不好,谁会跟我结婚,先不着急。”田润生笑着道,结婚多么美妙又奢侈的词啊,原先自己好的时候有可能挑挑拣拣,可现在不同,谁会跟一聋子结婚。
“你是战斗英雄,家里条件又好,现在的工作又是警察,谁不抢着和你结婚。”高少铭一听好友消极的想法,立马急急辩白。
“那是他们看到了表面,没了解到我真实的情况,如果知道我耳朵聋了,恐怕早离的我远远的。”田润生苦笑。
“润生不要气馁,缘分终究会到的,你会遇到一个疼你爱你,体谅你的女子,一起结婚生娃,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的。”高少铭对自己的好友很是看好,别看他一只耳朵聋了,可心眼是好的,心底善良,又不矫情,对谁都一副热心肠,他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但愿吧,你什么时候去见我二爸和二妈,你们年岁也不小了。”田润生换了一个轻松愉悦的话题,他希望自己的好友得到幸福,因为他值得更好的人生。
“再过半年,等我工作彻底稳定了,我就去你二爸家提亲,然后和润秋结婚。”高少铭很有计划性,他对自己的人生规划的一丝不差,说起润秋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张灿烂如花的笑脸,是她突然闯入自己的世界,并在自己的世界里扎根,开花结果,他想他这一辈子是栽在她手里了。
“也好,你家的光景确实有些不好,再过半年你钱也挣得差不多了,该是成家了。”田润生看向远方,他也在想自己的爱情何时会来,还有那个和自己度过余生的姑娘会长什么样,是温柔,是贤惠又或者和姐姐一般善良,亦或者泼辣大胆,时常揪着自己的耳朵嗔骂道:“你个流氓,天天就想着占我便宜,看我不收拾你。”这样的画面很美好,美好到他想溺死在里面,再也不出来。
“不说结婚的事情了,说说你去了县城除了干警察外,还想干点什么?”高少铭看着好友陶醉的脸,不由的出声。
“其实我喜欢开车,在部队的时候我时常会帮其他班开开卡车,即使我耳朵聋了,我还想开车。”田润生道。
“开车好啊,你有时间就学学,我胆子小,要不然我也想去开车。”高少铭明白男生对车的喜爱,虽然他不知道以后的车会变成什么样,又或者人人会不会有一辆车,可他很希望好友能将自己的爱好坚持下去,就比如当初的自己,想坐着火车去看看外面,诗和远方是并存的。
“好,我学会了就带着你转一圈。”田润生笑着道。
“你不会?”高少铭反问。
“没有正式学过,就开过那么几次。”田润生如实回答。
“我说呢,你一副我什么都会的样子,原来你是骗我的。”高少铭恍然醒悟。
“别小瞧我,我很厉害的。”田润生是个要强的,半点不服输,对于好友的质疑,他立马反驳。
“好好,你厉害。”高少铭笑道。
“回家吧,你看都快天黑了,对了今晚我陪你,我们再好好聊聊。”高少铭看着村里各家烟囱冒出的青烟,一看就知道大家在做饭,那他们也该回去了。
“晚饭留在我家吧,直接吃完你我们再聊。”田润生拉着高少铭的胳膊道。
“好,不回去了。”高少铭笑道。
然后两个成年且年轻的男子各搭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回家去。
二十里之外的下河村,郝好在徐老汉回家前碾好了大米和小麦,看着高高的两盆成果 她笑了。
细工出慢活,她趁着徐老汉还没回家,将东西移进屋子,又和自家的面掺和在一起,反正徐老汉不会进自己的屋子,她可以放心大胆的作假。
至于米粉的事,她还是放空间里,用的时候放点,不用的时候谁也发现不了,至于黄豆生豆芽的事情,这里也有豆子,只不过没有空间出品的好,那她就偷偷替换,将家里不好的豆子,偷偷掺着给羊吃,到时羊会长的更肥,那样的话,他们家又多了一项收入。
收拾好一切,归拢好院子,一切如徐老汉走之前一般,郝好就放心的进屋做饭去了。
今晚蒸花卷炒菜,正好空间里的绿菜多的吃不完,她炒个和平常吃的一样的菜,然后再给公爹和自己加个荤,也就炒鸡蛋,可惜她不知去哪弄点肉,依当前的生活水平,割肉很奢侈,杀鸡又舍不得,只能炒个鸡蛋了。
“哐啷”门被推开得声音,惊动了屋里熟睡的小甜甜。
“哇哇哇”孩子哭了起来。
“宝宝妈妈来了,不哭,不哭。”郝好赶忙扔下手里的锅铲,跑到炕边,看着哭的脸通红的小娃,急急安抚道。
小甜甜闻到郝好的味道,安静了下来。
“小淘气。”郝好宠溺的骂道。
“女子我孙子哭了?”徐老汉站在窗户下问道。
“爹现在好了,你先洗手,饭立马就好了。”郝好笑着道。
“好。”徐老汉一听自己的孙女无事,也就放心的去洗手了,今日挺奇怪,他劳动了一下午,也没觉得身体乏累,难道是下午儿媳妇给装的羊奶的原因,徐老汉边洗手边想着,农家人干活不惜力,往常自己干一下午的活,这腰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今日竟没有一点点酸痛样。看来以后他的将自家的羊喂好,这样一家人身体就有了保障。
“爹快吃饭吧。”郝好做好了饭,第一时间给公爹盛好饭,端进了他住的屋子,又随手擦拭干净炕桌,摆好东西,自己又急匆匆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