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话里话外，明显是有带节奏的意思。
见多了各种套路，沈安安皱了皱眉，拉着白芍，在她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指了指那个叫嚣着要去春风街的家伙。
果然，这个时候，大家仿佛突然看到了一条后路。
“不错，我们去春风街，于家跟陈家，还少收三成租子呢，听说前三年都免租。”
“还有这好事？那我们还等什么！
杜家赔钱！”
“赔钱！”
“赔钱！”
嘈乱的声音，最后化作了整齐的洪流，响彻整个街道。
听到声音的客人，甚至来摆摊的小贩，都下意识的往这边聚集起来。
杜若若也没有想到，刚刚白芍语无伦次的几句话，说的竟然是如此严重的一件事情。
她心里一紧。
她知道，这是杜家分家一来，第一次遇到如此大规模的事件。
一个弄不好，杜家可能会吃一个大亏。
“大家安静一下，大家都安静一下！”
这个时候，杜家酒楼里面，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掌柜，走了出来，伸手压了压。
这些人，似乎都认识这个掌柜，也卖面子，声音渐渐消失。
“大家安静一下，听听杜掌柜怎么说！”
“还说什么，这事情不明摆着么？你们杜家得罪了人，我们跟着遭殃，天底下哪有这种道理。
今天就两个字，赔钱。
不赔钱，我们今天就不走了！”
“对，没错，我们也不是故意找茬，当初收了我们多少租子，现在就还给我们，我们二话没有。”
“那是你，可别代表我们。我们损失怎么说？”
“是啊，还有损失呢！”
眼看着大家又要闹起来，那个杜掌柜再次伸手压了压。
“大家的诉求，我已经知道了。
我这次过来，也是代表我们东家的意思。
我们东家说了，各位想退租，可以。
但是合同上可明确写明了，你们主动退租，那就是违约，需要支付三倍的价钱，来弥补我们杜家的损失。
嘿，各位可还别再喊了，白纸黑字，实在不行，咱们就报官。”
“你们杜家明摆着是要仗势欺人呐！”
“就是，报官就报官，我们还怕你不成！”
杜掌柜冷笑一声：“你们怕不怕我是不知道，但我们杜家，却理直气壮。
我倒要问问你们，你们店里白天一直都有人，什么人下的手，你们都没查清楚，就来我们杜家门口闹，是不是有些太不把我们杜家放在眼里了？
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们故意串通好了，目的不过是想讹诈我们，欺负我们东家年纪小？
春风街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如今事情还没明了，我们杜家也没有追究各位责任的意思。
但大家再这么胡搅蛮缠，那我杜家也不是好惹的。
当然，我们东家仁义。
这铺子你们主动退，要承担赔偿。
但，我们主动收回铺子，却不是你们的责任。
真的想离开这里的，把合同文书放下，走人。
租子，却是一分不退。
这已经是我杜家做的最大让步。
列为还真别就在我们门口堵着，我们东家已经报了官，官老爷马上就到。
是非曲直，咱们公堂上一五一十掰扯清楚。
若还有信得过我杜家的列位，现在还请回去等待消息。
早晚我杜家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是去是留，全看各位老爷决定。
你们在这儿多闹一会，我们弄清事实真相的时机就晚一会，说不定就有人抹去了证据。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你们，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妨好好想想。
我们这还有一堆事，就不奉陪了，各位请。”
一番话，却也是有理有据，软硬兼备。
沈安安暗自点头，这个杜掌柜，倒是个人才。
临危不乱，态度软硬兼施，分寸把握的刚刚好。
显示了杜家的强硬，但也给各位留了面子，是个老手。
沈安安拉着杜若若，默默的看了一会，才绕道巷子里的后门，进了酒楼。
“六小姐，沈小姐，你们来了。
少爷正等着二位呢。”
早有小二在一旁等着，见两人出现，赶忙引路，却是到了后厨。
后厨此时的情况，有些乱糟糟的。
一个四五十岁的妇人，正缩在角落，低声哭泣着。
鸡笼子里的鸡鸭鹅，全都躺在地上。
大水盆里的活鱼，也都翻了肚皮。
不光这些，青菜上面，有蛤蟆跳来跳去，间或有几条虫子爬出来，但又很快被蛤蟆给吃掉。
这里唯一精神的，恐怕也就这些蛤蟆了。
空气中，有一种烂菜叶子的味道。
“姐，安安，你们过来看看。”
杜陵倒显得很镇定，甚至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一切，似乎在研究很有趣的东西。
“你们看看，是不是很有趣？”
杜若若脸都青了，有些厌恶的远离了那些家禽的尸体。
“有趣，你脑子坏掉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杜若若知道，这里的青菜，活鱼，甚至鸡鸭鹅，每天都是选最新鲜的。
但是现在厨房里面的菜分明像是存放了很长时间，有的都已经烂掉了。
“姐，你想象一下，厨房里，一整天都有人在，那么这一切，都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说，这事情是王婶干的，但我不信。”
王婶就是之前那个在角落哭泣的妇人。
妇人闻言，赶忙跪了下来，一脸惶恐，连连摆手：“小姐，少爷，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做这种事情啊。”
杜若若赶忙上前，把她拉了起来：“王婶你放心，我们都了解你的为人，我弟也不会怀疑你的。”
杜陵笑着点了点头：“刚刚不都说了么，这事情跟你没关系。你且放宽心。你在这儿照料这些活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出事情，早就该出了。”
沈安安听了这话，有些暗自摇头，道理可不是这么讲的。
“我同意老六的说法，这事情很有趣。
这些，是谁最先发现的？”
沈安安看着杜陵，杜陵似乎因为沈安安的认可，显得很是振奋，他看向了厨师群体中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