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夕走到篱笆院前,冰冷的手扶着竹门上,脚下踩到了一支枯枝发出了一丝声响。
琴声便戛然而止。
“月如姬吗?告诉小玉,从今天起不用再去抓药了。”
花无夕动了动唇,有些艰难的喊道:“南宫朔!”
“……”南宫朔听到花无夕声音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了几秒。
“南宫朔,你这样不辞而别又躲着这里算是怎么回事?你杀了人发了火就躲起来,你以为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吗?”
南宫朔低沉的冷哼:“呵,躲?我从不畏惧,何须躲藏?”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杀人放火后就不声不响的消失?你要玩消失,你一个人玩好了,为什么要把楚天奇也掳走?你把他怎么样了?你是不是把他给……”花无夕有些不敢往下说,生怕一语成真!
南宫朔扬起嘴角,缓缓将轮椅转过来:“我是不是把他给杀了?”
花无夕看到南宫朔正面时,整人都怔惊了!因为迎接她的不再是勾人心魄的双眸而被一条五尺白绫。
“你!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花无夕心中一阵不祥的预感狂卷而来。
南宫朔嘴角仍旧勾着邪魅的笑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悠然的说:“你终归还是来了,本来我打算过几日就让他走,没想到你还是找来了……”
花无夕走到他跟前,原本以为自己看到他一定会很愤怒的,可是现在竟然一点都愤怒不起,反而有些莫名的伤痛。
“我问你呢,你的眼睛怎么了?我要看看!”说着她便要伸手过去揭下覆在他眼上的白绫。
可是南宫朔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角仍旧挂着一丝道不明的笑:“别看!难看……”
“难看我也要看,你放开我!”
“不可!”
“我要看!”
就在两人纠缠不清之时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严厉的声音,大声喝道:“住手!花无夕,你住手!”
花无夕回头朝门口望去,竟然是一袭白衣的慕汝嫣?她肩上背着竹筐,竹筐内放着各种刚采回来的草药,而她的脸色看起来极为难看!
慕汝嫣扔下竹筐疾步走到花无夕面前,将她从南宫朔身旁拉走。
花无夕的手被她捏的生疼:“慕汝嫣,你放开我!”
“我是鬼冥宗的月如姬,慕汝嫣不过是个化名!”月如姬甩开花无夕的手,冷着脸道:“我不准你碰他!”
花无夕后退了一步,冷哼道:“哼,不碰就不碰!你以为我稀罕管你们的破事吗?说,你们把楚天奇怎么样了?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们把他怎么样?呵呵……如果我说,我们把他给杀了你会怎么做?”月如姬瞪着花无夕。
花无夕咬咬唇,紧握着拳头愤恨的道:“那我就杀你们,为他报仇!”
“呵……”南宫朔忍不住的笑了一声,那笑隐藏着无限的落寞和凄凉。
“南宫朔你笑什么?很好笑吗?呵,我明白了,你大仇已报心里很爽是不是?怎么?报完了仇就随便找个女人在这里搭伙过小日子了?一直觉得你是个挺随便的人,没想到你随便到了这种程度!”
“啪!”月如姬一巴掌甩在花无夕脸上。
花无夕顿时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花无夕!你给我闭嘴!你侮辱我可以,但是你不能侮辱他!你再这样侮辱他,践踏他的一番用苦良心……看我不杀了你!”说着月如姬一把薅住花无夕的脖子。
可是花无夕却丝毫不屈服,用力拨开她的手:“难道我说错了?瞧瞧你们这一个个白衣飘飘的,情侣装啊?真以为自己是神仙眷侣?”
“你!”
“你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你们这高高在上的宗主吗?现在如愿以偿不该偷着乐吗?我真是要祝你们幸福呢!”说完花无夕便朝竹屋内走去。
月如姬追上去:“你要干什么?”
“还用问吗?我要找楚天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不告诉我,那我自己找!走开!”花无夕开始一间房一间房的四处寻找,连厨房茅房统统都不放过。
而一直坐在院落的听到花无夕一字一句都如一根根针扎在他心口的南宫朔仍旧淡然的勾着嘴角,对月如姬说:“随她去吧,不翻个底朝天她是不会罢休的。”
“可是宗主她……”月如姬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南宫跟前:“宗主,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南宫朔转回竹案修长的手指继续扶着琴,说:“呵,当心有所爱之时,不管为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计较值不值得,只看你愿不愿意。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值不值得都无所谓。”
月如姬咬着唇望着他眼上的白绫,眉目缓缓皱起:“宗主说的没错,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所以……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
南宫朔指尖一顿,嘴角的笑意也僵住,良久才全然恢复,语气平和的说:“不需要,我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月如姬,你走吧,鬼冥宗就交给你和小玉了。还有,谢谢你这几个月的照顾,我已经无碍,你走吧。”
“我不走!就让我一直陪着你吧,哪怕只能一辈子做你的属下,只要能留在这里陪着你,以什么身份都可以!”
南宫朔的手狠狠的拍在琴弦上,有些不耐烦的低吼道:“我说了,我不需要任何人陪伴!你听不懂吗?滚!”
月如姬心有不甘,抹去眼角的眼泪,道:“好,你要我走,可以!除非,你把眼睛挖给楚天奇的事情告诉这个又蠢又傻还自以为是的女人,我立刻就从你眼前消失!”
“你说什么?”正当月如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花无夕早已站在了她的身后。
南宫朔和月如姬猛然一惊。
花无夕再次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他把的眼睛挖给了,楚天奇?南宫朔,你把你的眼睛给了楚天奇?所以你的眼睛是你自己……你……”
南宫朔背对着她,手指用力的抓着琴弦,如丝的琴弦勒进他的指尖,如墨的黑发在那刺眼的白绫前寂静的随风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