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不起……”
“这么道歉，没诚意啊，大声点儿，把腰给我弯下去！”
李轩弯下了腰，周围嘲讽的目光，像是一座座大山压过来，他挺直的脊背在体内发出一阵嘎嘣脆响，一双拳头握紧，但最终又松开了，“对不起！”
人群散去，夕阳黄昏下的操场上，只剩下两个孤零零的身影，废物、垃圾、窝囊废之类的嘲讽他不在乎，众人的冷眼他也不放在心上，他唯一在乎的是被他护在身后的这个五岁大的小女孩。
“猜猜这是什么？”
李轩脸上挤出笑容，蹲在了小女孩的面前，手上突然多出了一枚棒棒糖，“妙妙最喜欢吃的棒棒糖！”
“我不要！”
妙妙一把将棒棒糖打掉，彩色的棒棒糖摔成两瓣，满是泪光的大眼睛瞪着着李轩，大声喊道：“李轩，你为什么这么窝囊，明明是朱小明先拽我的头发，我才动手打了他，凭什么要你向他道歉，凭什么啊！？”
“妙妙，对不起……”
李轩脸上笑容苦涩，低下了头，“爸爸给你丢脸了。”
妙妙转过身，背对着李轩，幼小单薄的肩膀微微晃动，两颗晶莹的泪珠，顺着瓷娃娃一样的脸颊滚落下来。
父女俩沉默良久，妙妙的声音终于平和了下来，“李轩，明天你给我带草莓味的棒棒糖吧，我已经长大了，不喜欢牛奶味的了……我累了，你抱我。”
李轩笑着把妙妙抱在了怀里，向着幼儿园大门外走去。
夕阳落在父女俩的肩上，妙妙的眼中是还没有干涸的泪迹，她趴在李轩的肩上，“李轩，我不喜欢别人欺负你。”
“爸爸知道。”
……
海天饭店，是中海市最出名的五星级饭店之一，此时饭店的门口，站着一个高挑性感的身影。
江诗瑶脸上焦急，父亲江孝文和母亲刘琴这时从饭店里出来，还不等到眼前，母亲牢骚的声音便先传了过来，“怎么回事，接个孩子这么半天，老太太的生日宴马上就要开始了，真是没用！”
刘琴年近五十，皮肤保养得不错，身材有些微胖，今天特意穿了一件刚买的旗袍，挺衬气质的。
“哎呀，可能是路上堵车，这个时间比较容易堵车。”江孝文跟在刘琴的后面，替女婿辩解道。
“知道堵车就不能早一点？一个大男人什么都干不明白！”刘琴瞪了江孝文一眼，这话一语双关。
“行了，你就少说两句吧，有什么牢骚回家说，这儿……”江孝文看了看四周，“这么多人呢。”
父母的话，让江诗瑶的眉头轻轻地皱了起来，母亲看不惯李轩，父亲时常偏袒，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来了。”
车流中，一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妙妙从车上下来，一脸开心地跑过来，“姥姥，姥爷！”
本来还在争执的刘琴和江孝文，马上停了下来，刘琴脸上的表情，就跟变脸似的满脸慈爱，“哟，乖孙女快过来，这一天没看见，可想死姥姥了。”
“姥姥，你刚才是不是又在说李轩的坏话？”妙妙被刘琴抱在了怀里，撅着小嘴质问道。
“啊？”
刘琴立马否认，“没有没有，姥姥刚才在说姥爷呢。”
“姥爷又抽烟了？”妙妙看向江孝文。
“没……”
江孝文连连摆手，“姥爷听妙妙的话，早就戒烟了，戒了。”
刘琴和江孝文抱着妙妙先进了饭店，江诗瑶一个人等在门口，刘琴进门前回过头向李轩看了一眼，眼神里满是失望，江孝文也回过头，轻叹了一口气。
江诗瑶面色平静地望着正低声下气地和保安商议的李轩，饭店的门口明明还有两个空车位，保安却不让李轩把车停在这儿，李轩回过头冲她歉意地笑了一下，把车停到了远处的公共停车场。
李轩一路小跑过来，他的身体很差，只跑了这么一小段的路，便大汗淋漓，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找不到工作的原因，也不想去江诗瑶的公司被人说闲话。
“诗瑶，等很久了吧。”李轩歉意地冲江诗瑶道。
“礼物买了么？”江诗瑶语气平静。
“买了。”李轩从兜里摸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不用给我，待会儿你亲自送给大奶奶吧。”
“哦……”
“把汗擦擦。”
江诗瑶看着满头大汉的李轩，眉头又是轻轻一皱。
李轩两只手在兜里摸了摸，尴尬地笑道：“诗瑶，你先进去吧，纸巾忘在车上了，我……”
江诗瑶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手绢，递了过来。
李轩犹豫了一下，“谢谢……”
手绢上有着一股好闻的香气，和江诗瑶身上的香气一样，李轩在脸上擦了擦，就准备还给江诗瑶。
“丢了吧。”
江诗瑶转过身，走进饭店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