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闫清惊讶。
沛城有四家书院,就是最好的商徵书院历年来最好的成绩也才同中六人,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纪录会被纨绔云集的松云书院打破。
“为何松云书院会突然这般厉害?是换了什么厉害的夫子了吗?”闫清试探性的问。
但他内心知道这不可能,就算把翰林院的大学士拉过来做夫子也不会突然就能如此的化腐朽为神奇。
“书院的确是说换了从京城请来的夫子,不过……”宋泽轻蔑的笑了声,“你真以为那群整天吃喝玩乐不务正业的纨绔们换个好的夫子就能个个成才了?”
闫清意有所感,听出他话中有话。
茫然的问:“闫清不懂……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泽转身往外面看了看,确定没人过来,然后回头倾身往前,将声音压到最低说:“因为这些中举之人一早便知道了考题。”
闫清心中咯噔一声!
“你是说有人泄题?”
“嘘——”宋泽连忙捂着他的嘴,“你小声点,这种事不能声张的。”
闫清将他手拿下,小声问:“科举乃立国之本,此时非同小可,公子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城北莫家你知道吧?”宋泽说,“曾经机缘巧合下我爹救过莫老爷一命,有些交情。他家的大公子去年不就中了举人吗?实际就是找松云书院的院士提前买了考题。他见我爹因我落榜伤神,才将这个消息偷偷透露给我爹的。说是那院士和礼部的官员有关系,只需一百两黄金,便可提前买到考题,若是给四百两,甚至可以直接买到举人的名额。”
“可是公子,科举舞弊可是重罪,”闫清继续往深入探问,“万一被查到,轻则发配重则杀头的,你不怕吗?”
宋泽笑笑:“你道那些花了钱的人不怕死吗?那些有钱人可比谁都惜命。莫老爷说,那院士打了包票不会有问题,因为这事儿就算有人想查也会被压下来。”
“为何?”闫清问。
宋泽道:“你以为这钟事是礼部某个外派的官员就敢做的吗?这事儿可不只是沛城这一个地方有,这些官员背后靠着的,可是整个礼部。这些钱最终还不都到了礼部大官的手里。官官相护,说不定不止礼部,整个六部都有分一杯羹,所以谁来查?谁敢查?”
闫清表面平静,内心确是又震惊又愤怒。
先帝在位时,最是看中科举选贤,整顿吏制手段强硬,对贪赃纳贿者绝不姑息,对徇私舞弊者重判严惩,那时候整个朝堂廉能清正,整个大雍海河清宴。
不过四年,他这亲爱的皇叔不过才做了四年皇帝,这朝政竟已腐败至此,连一国之本的科举都敢啃噬的千疮百孔。
有能之人无法入仕一展抱负,无能之人花钱就能充斥朝堂,这大雍,已经从血液上开始腐坏了。
宋泽见他眉目低垂,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有点紧张的问:“你会不会对我比较失望?”
他苦笑了下,为自己辩解:“我十年寒窗,又何尝不想靠着自己一展抱负呢?可如今的科考早没公平可言,名额有限,有钱人花钱就能中举,这占的都本该是寒门学子的位置。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闫清看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安慰的:“公子别这么说,闫清能理解你的。”
“只是我不明白,公子想去松云书院,和小姐有什么关系呢?”
宋泽摸摸鼻子,赧然道:“我家供我读书已没多的余钱了,我需要在三年内凑够一百两黄金。”
他叹口气:“我也不指望能有钱直接买中举的名额,只要能提前买到题就行,我只想要个机会,一个对我而言公平点的机会。”
公平个屁,世子爷差点没忍住把白眼翻出来。
有小钱的花一百两买题,有大钱的花四百两直接买名额,这次那些花了钱的人吃到了甜头,到了下一届科考变本加厉,那些花钱买名额的人只会更多。
每次中举名额都是有限的,如果有钱的人直接把名额买完了,你这些人花钱买了题来又有什么用?
礼部那些老狐狸搞出来的玩意儿,无所不用其极的捞钱,倒是把有大钱和有小钱的人的钱都赚到手了,在他们计划中,这些买题的人不过都是白白花钱的为他们做嫁衣的炮灰罢了。
连这层关系都想不明白的,也活该注定只能落榜了。
宋泽还在继续说:“我姑姑告诉我,这个店有一半是钟姚的,说她是个有能力的姑娘,很会赚钱,我看了你们前几个月的账本,确实每月收入可观。”
“再可观这样的店也不可能三年赚够一百两黄金的,公子。”闫清沉声道。
宋泽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没注意闫清脸色已经敛了下来,他眼睛放着光说:“可钟姚最近不是在申请入商会吗?如果这牌子真能入了商会,到时候再卖出去的价格,可就不止一百两黄金了。”
“你还想骗她把店卖了?”闫清左手在桌下死死捏着薄刃,恨不得立马一刀划过去。
他抬眼看着宋泽:“所以你故意接近小姐,假意对她好,是想让她喜欢上你,然后慢慢将她的钱和这个店都骗到你的手里?”
或许是“骗”这个字说的太过犀利,让宋泽似乎感到一丝羞愧,只见他脸顿时红了两息,目光躲闪有点尴尬,但是这个时间很短,他很快又调整好情绪,双手握住闫清的右手,浓情蜜意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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