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吃了几块糕点,觉得有些口干的何朝歌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问:“今天去逛街,买得可还开心。”
“去逛街还不需要花自己的钱,怎能不开心。”只不过他这次却没有什么看得上的,而且这人那么放心把自己的小金库交给他,就不担心他卷款私逃吗?
“还有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
“可是在这里住得不舒服。”对于一个自小养尊处优长大的贵公子,确实难为他为了她,而住在散发着岁月痕迹的茅草屋里,哪怕里面的一应用物早已焕然一新。
宋谢临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先是抿唇思考了一下,才回:“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无论哪里都是好的,当然,除了有蟑螂老鼠爬行的地方不行。”
“放心,我也不会让你住那种地方的。”她想了下,又加了句,“既然我的身体已经养好了,也到了启程回去的时候。”
“你之前不是还说什么,不要打草惊蛇还是什么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了士意?”
“因为你不喜欢。”
“真是的,你这个人。”说的话,就令他喜欢。
他们是在第二天,山间岚烟未散,天挂微星时启程离开小李村的。
出来送他们到村口的只有许夏一人,许春则被留在家里准备早饭,甚至并不知情他们是离开,而不是出去买菜。
哪怕他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当马车行驶到七王府,还未下马车前,哪怕隔着一层木板,何朝歌仍能听到小孩与少年在哭闹,推搡的声音。
等她双眉微拧的掀开锦帘走下马车,见到的便是一个抱着孩子,大冬日里穿得格外单薄的少年。
少年与他怀里的女童见到她时,皆是眼前一亮的朝她扑去。
“嫂子是我!我是瑾玉啊!”
“娘亲,我是年糕。”
这一声“娘亲”就像是隔了山峦河川,又像是历经了时间的流转朝她涌来。
跟在她身后的宋谢临则默不吭声,因为她有了一个孩子的事情,他知道!
不止是孩子,他更知道她还纳了一个侧夫,哪怕那个男人她并不喜欢,甚至都不是真心想娶的,又如何。
被牵着走进府里的年糕正不安地拉着娘亲的手,生怕她一个眨眼,娘亲就消失了。
跟在后面的赵瑾玉满是戒备的看着旁边的宋谢临,眼里的敌意更未遮掩半分。
何朝歌尚不知如何安排他们,加上这孩子又黏她得紧,只能一直抱着。
随着深夜来临,赵瑾玉本想要抱着年糕入住管家安排好的清荷院,奈何年糕一直抱着何朝歌不撒手,要是强行将她抱走,便会惹来一顿魔音震耳。
无奈之下,他只能向嫂子求救。
“今晚上她和我睡,要是你有什么缺的,便吩咐下人给你取来。”虽然她缺失了有关于他们的记忆,但血脉羁绊是藏在骨血里,令人无法忽略的。
何朝歌看见这个眉眼同她生得有六分相似的小女孩在拉着她衣摆,哭喊着叫她娘亲的时候,她的心口处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攥得喘不过气来。
“娘,娘亲,年糕今晚上和你睡好不好。”小姑娘的嗓音细细糯糯的,还带着一丝害怕。
她伸手揉了揉女童的脑袋,嗓音温柔:“当然好。”
当成功找到嫂子,并同嫂子相认的赵瑾玉还沉浸在巨大的狂喜中,未曾想会同人狭路相逢。
“本公子当是谁呢,原来是瑾玉弟弟也来了长安。”穆晓一说话的时候,还往他身后看了好几眼,“怎么子川没有跟你们一起来?可别说瑾玉弟弟在半路就将人给卖了。”
“别一口一个弟弟的叫,叫得连我都觉得恶心跟虚伪。”目露厌恶的赵瑾玉刻意停了下话头,随后扬起一抹鄙夷的笑意。
“别人不知道你穆晓一是因为什么被赶出来的,我又岂会不知道。你说,要是让嫂子知道了你在秋叶镇干的那些破事,她还会留你在府里白吃白喝,还浪费府里头的空气吗。”
穆晓一听了也不恼,更笑眯眯地凑过来,在他耳边讥讽道:“你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与我耀武扬威,你倒不如想想怎么扳倒宋谢临此人,毕竟他再过不久,可要嫁给你的好嫂子当正夫了。”
“而你,也多了一个新姐夫。”
月至半空,寒风吹得枝梢,月影斑驳一片。
本睡得香甜的年糕察觉到身边有响动时,也吓得立马惊醒,强睁开眼,不安的拉着她的袖口。
“娘亲,你是不是想偷偷丢下年糕,不要年糕了。”哪怕她尚未睁开眼,都能感觉到她的害怕。
“没有,娘亲只是想要起来喝个水而已,娘亲不会丢下年糕的。”何朝歌担心她不信,还低头亲了下她的额间。
“那娘亲喝完水后,记得早点过来睡觉哦。”
“嗯,娘亲喝完水就过来。”为她掖好被角,说好喝完水就过来的何朝歌却选择了推门出去。
院中,已有一个黑衣女人等候许久。
“他们碰面的时候,可有说了什么。”许是天寒,她穿得又略显单薄,竟冷得她将外袍又裹紧了些。
糯言未曾隐瞒的一五一十告知。
听完后的何朝歌却是沉思许久,才出声:“证据找到了吗。”
有些东西,她本想要留得久一点的,可当那个孩子到来后,她却不得不提前将一切会危害到她的东西扼杀于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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