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浔“嗯”了一声:“是挺不易。”
李迟茫然地瞧了赵浔一眼,心中陡然生出个念头,莫非这位摄政王殿下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追妻的!
他正想着,便听到年轻的殿下接着问了一句:“李大人有什么经验吗,不妨讲讲。”
有,可太有了。
李迟告辞离开时还觉得有几分不真实,一名府中的侍卫跟他擦肩而过,手中抱着只信鸽。
他的脚步顿了顿,听到里头想起对话声。
“殿下,明鸢姑娘给您送了封信。”
“知道了。”
李迟摇头“啧”了一声,经过方才一番交谈,他觉得这位摄政王殿下此前简直就是误入歧途,而且误得还不浅。不过年轻人底子不错,态度摆得还是很端正的,也不晓得他的一番点拨能不能有些用处。
他负手哼起小曲儿,准备回府后也给夫人做上道赤豆马蹄糕尝尝。
这厢,赵浔接过信,只见上头言简意赅地问祝云与赵浔的心上人是不是同一个。
赵浔起初不太明白明鸢为何有此一问,蹙眉想了一会儿,忽然就明白了。
她这是在隐晦地问他认没认出小明姑娘。
方才李迟说夫妻之间应当坦诚相待,赵浔想了想,觉得到了要坦白的时候了。他转身去了书房,提笔研墨,回了两个字——正是。
回完之后,他想了想,又写了句诗上去。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后两句过于直白,他尚有些不习惯,想必明鸢能明白他的一番心意。
赵浔将信鸽送出后,重新折回了小厨房,却发现火候有些大,赤豆马蹄糕的外面有些发干了。
于是这屉马蹄糕做了晚膳,赵浔又另做了一屉,小心地装进雕花精致的食盒中。
从小厨房出来时已至深夜,他的心中兴奋而忐忑,索性没回卧房,在书房中抄了半宿的经文,一颗心这才平静下来。
翌日一早,楚三打着哈欠推开屋门,一眼就瞧见自家殿下立在院中。
他愕然张了张口,瞧着尚没亮透的天色,半晌,才小声唤了句殿下。
赵浔转过身来,十分自然道:“走吧。”
走?这天还没大亮的要去哪儿?
楚三挠了挠头:“殿下,眼下连辰时都不到,咱总得等人家明鸢姑娘用完早膳吧。”
赵浔淡淡瞥了他一眼:“谢府一般何时用早膳?”
“这个属下听画采姑娘提起过,”楚三想了想,“明鸢姑娘起得一贯有些迟,等梳洗完得接近巳时了,离现在...”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色,斟酌道:“离现在还得一个多时辰。”
赵浔深吸口气:“知道了。”
他第一次觉得一个时辰如此漫长。
楚三也觉得这一个时辰漫长极了,在这一个时辰中,殿下检视了三遍食盒中的赤豆马蹄糕,问了他两遍自己的仪容如何,又抄了两篇经文。
外头天光总算大亮,赵浔站起身:“巳时到了,走吧。”
楚三指挥着人搬着箱奁跟上。
走到谢府外,赵浔确认:“地契银票账簿都带上了吗?”
“殿下放心。”楚三举了举手中的木匣。
昨日李大人走后,殿下立刻着人回京取这些,途中换了八匹马,总算在黎明时分将东西送了过来。
楚三觉得殿下这是打算把自己卖了,帮着数钱那种。
今日的谢家有几分不寻常,门口几乎没什么守卫,府中之人也少了不少。
一名小丫鬟等在外头,瞧见他们,客客气气地上前:“诸位随我来吧,我家姑娘等了很久了。”
赵浔心下生出几分诧异,就算明鸢跟谢明辰说了什么,谢家的态度未免也变得有些太快了。
他问小丫鬟:“谢少傅也在吗?”
“谢大人昨日便和夫人出去了,府中只剩了我家姑娘。”
赵浔暗叹口气,原来如此,看来谢少傅那边还是没有松口。
小丫鬟一路将他们引至正堂,赵浔一抬头,便瞧见端坐在屋中的明鸢。她今日打扮得分外庄重,步摇上的流苏垂下来,尾端的东珠在日光下泛着层温润的光,衬得她明眸皓齿,灿若春华。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她抬起头来:“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早前她对着铜镜练了许久的三分讥笑三分凉薄四分漫不经心,只是这个描述比较缥缈,对于精确度的要求也高了些,不过练成个输人不输阵的笑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明鸢的面上浮出了这样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淡淡瞥了赵浔一眼。
这厮的手上果然提了个食盒。
看来今日真是天要亡她。
第62章 乌龙 这厮竟然如此急不可待!……
昨日收到赵浔的回信, 明鸢心中便有了数。
那“正是”二字写得铁画银钩,隐隐含着三分杀气,而后头那两句诗就更意蕴丰富了, 着遗憾何时能了,这说得大概便是自己同祝云一同把他的心上人给截胡了这事。
眼下人家姑娘喜欢上了祝云,这厮不反思一下自己, 倒是马不停蹄找她算账来了。
也不晓得那食盒里头装的东西如何,这次可能下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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