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鸢转头去看画采:“同小厨房说一声,准备摆饭吧,今日天气不错,不如就摆在庭院中。”
画采应了,刚要离开,谢少傅懒洋洋道:“此地不比京师,虽说入了秋,暑气却没消,就摆在堂屋吧。”
明鸢:“...”
他们吃饭,赵浔瞧着,她阿兄未免也忒损了些。
她斟酌道:“其实水榭也不错。”
谢少傅笑了笑:“怎么,阿鸢今日有些不对劲,莫不是金屋藏娇了?”
明鸢噎了噎,到底没能再说上什么。
谢少傅又叮嘱画采:“回头叫小厨房再蒸一屉小笼灌汤包子,要肉茸和皮冻作馅的。”
明鸢:“...”
不多时,小厮便提了食盒来,今日的午膳倒是颇为丰盛,饭菜的香气散了满屋。
立柜后头的楚三吞了口口水。
谢少傅打量一番,颇为满意的模样,转身去净手。
等他擦过手,回头时,瞧见碟中的蟹肉馒头少了一半。
谢少傅定定瞧了那碟子一会儿,又似笑非笑地瞧了眼自家妹妹,拎起筷子夹了只灌汤包。
赵浔瞧着手中拿帕子垫着的蟹肉馒头,那馒头热气腾腾的,米面的香气混着蟹肉的鲜香,馋人极了。
他的眼底浮出笑意,小心地将垫在下头的帕子抽出来握在掌心。
帕子的一角绣着朵芙蕖,瞧上去可爱极了。
他忽然觉得此番来得很是值得。
谢少傅的习惯是饭后小憩上半个时辰,然而,今日他岿然不动地坐在堂屋。明鸢隐晦地提了一提,谢少傅只道:“你先去歇息吧,阿兄再坐上一会儿。”
明鸢哪儿敢放她阿兄单独在堂屋,只得也留在此处。
谢少傅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阿鸢,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想找一个怎样的郎君?”
明鸢其实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刚刚来此处时,从来没有想过会留在这里,此处的一切,于她而言不过过眼云烟。然而待得久了,总归生出了感情和牵绊,正如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谢家覆灭。
她叹了口气:“姻缘一事也得讲求缘分,若是遇到了,那便是件水到渠成之事,若是遇不到,也强求不得。”
说这话时,她下意识往立柜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少傅显然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应,叹了口气:“有时候情爱是一回事,姻缘又是一回事,情爱只是一瞬的欢喜,姻缘却要跌跌撞撞过上半生。”
明鸢舀了勺冰酪酥,闻言点头:“实在不行合离便是,倒也不至于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谢少傅欣慰地看了眼自家妹妹,只觉心情分外舒畅。
相对而言,赵浔的心态就没有这般好了。
他咬了咬牙,看起来谢明辰今日是打算同他耗下去了,瞧着这厮坐得四平八稳的模样,一时半会儿多半是不会离开。
然而,出乎意料,谢少傅放下手中的茶盏起了身:“我去拿本书,一炷香后回来。”
说到“一炷香”时,他刻意加重了些语气。
第64章 后墙 我瞧着他也没少来。
谢少傅离开后, 赵浔自立柜后头走了出来。
站了大半日,他到底有些狼狈,衣袖微微有些发皱。
明鸢把面前的桂花糕往他面前推了推:“殿下且垫一垫吧。”
赵浔坐在她对面, 漆黑的眸中噙着笑意:“不必了,中午的蟹肉馒头很是不错。”
明鸢瞧他坐得分外安稳的模样,不由噎了噎:“阿兄很快便该回来了, 若你不饿,不如...”
不如赶紧从后墙翻出去吧。
赵浔似笑非笑地往门外瞧了一眼:“你且放心,阿兄既说了一炷香的时间,便不会提前回来的。”
“你怎么知道?”问完这话, 明鸢觉得有些不对劲,“殿下怎么喊上阿兄了?”
赵浔清了清嗓子:“你大概是听错了。”
明鸢怀疑地看了他一眼。
“其实...”赵浔撂下茶盏,“我此番前来的目的,方才也同你说了。”
说完这话, 他的耳垂红了红。
明鸢轻轻“嗯”了一声。
赵浔顿了顿:“其实我很早便知道你就是小明姑娘了。”
原来他很早就知道了, 明鸢唏嘘地想着。
嗯?很早?
她忽然反应过来:“知道了你还把谢府砸了?”
“也没那么早。”赵浔端起茶盏, 掩住面上的尴尬神色。
若是那么早便好了,也不至于错过如此之久, 他有些感慨地想着。
过了片刻,他继续道:“你去京郊别院那日, 阿兄...咳,谢大人拉我去了相国寺, 后来得知你走了, 我追了过去。”
明鸢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追了过去怎的她不知道。
“别院的守卫也看过我的画像。”赵浔大概猜出她心中所想,沉声解释。
“不过那日我做了只草编的娃娃,让小橘送了进去, 大抵是它再中途给弄丢了。”
听完赵浔的话,明鸢忽然就想起将画采吓得大半宿没能安枕的那个娃娃,若她没记错,那小娃娃似乎挺狰狞的。
她刚要说些什么,就听赵浔颇为惋惜地叹了口气:“那娃娃是我照着你的模样做的,丢了倒是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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