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女童开始一个一个人发号码牌。发到我手里的时候,是五瓣桃花的木牌子,正面刻着一枝娇的桃花。
这桃花观还真的没有委屈这名字,处处都带着桃花啊。
“反面就是号码,牌在人在,绝不可有失!”
还好,我还以为她下句要说牌失人亡呢。
我旁边小蝴蝶翻过牌子。
她是三七。
小蜜蜂是三六。
我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翻过那面牌子,果然——
“啊,那从今以后你就是桃三八了。”小蝴蝶冲我友好善良的一笑:“师妹,以后咱们可得互扶互助……”
“三八……”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不是三七三九,而是三八呢?
不要啊!!!!!
即使我再痛苦再呐喊再不甘愿,作为桃三八的艰苦生活,还是展开了。
是的,艰苦生活。
很艰苦。
神秘的观主大人很会物尽其用,既然我是因为识字被留了下来,那么当然得积极工作发挥我的光和热,温暖照亮我的同门妖精们……
师姐原话复述观主大人的传话是这么说的:“虽然不要去考状元当才子,可也不能大字不识一个让人说我们桃花观里都是目不识丁的村野鄙夫。”
于是乎……
一只蜘蛛,被逼上讲台……
在一位师姐的指点下,我终于学会了怎么吐丝,当然,不是从嘴巴吐。
于是我找了一块板,刷上黑漆。再找了一些白粉做笔,用一根丝把自己吊在黑板前。下面,黑压压的坐了一地的各种妖精。红眼的兔子,大尾巴的松鼠,狐狸兄弟姐妹,还有与我熟识的蝴蝶和蜜蜂。
从哪里教起呢?
一二三?人口手?
人之初性本善那一套,我只会背开头第一句。
其他的就更不行了。
好吧,反正在这种地方,一个正常人没有,人之初的性善性恶也不关桃花观的事。
我先用两条腿挟着粉笔在黑板上写上了大大的两个字:桃花。
“各位师兄师姐,我们这桃花观的桃花二字,就是这样写。”
底下人齐刷刷点头。
哇……为人师表,传道授业果然很有成就感。
“好!这两个字大家认识了么?”
“认识!”一只狐狸说:“我天天从观门口过,这两个字都看了一百多年了。
呃,失敬,原来这是只百年狐狸。
“我认识。”
“我也认识!”
“赶紧教点别的吧!”
“好好,我们下面教,蜘蛛两个字……”
“为什么要教蜘蛛?我是师姐,要教也该先教牡丹。”
牡丹?这位漂亮的穿粉紫衣裙的师姐原来是朵牡丹花啊?
“凭什么先教牡丹?我比你道行还多二十年,先教竹子!”
呃,原来这位穿绿袍系碧青发带的俊俏少年是竹子精?
“都别吵,我的年纪最大,还是先教乌龟!”
乌龟?
=_=~~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从头教起吧。
“安静,安静!”我用四只爪夹住板擦,费力的把桃花两个字擦掉,一蹬脚,借助蛛丝的力量从黑板这头荡到那头:“我们先来教计数!先学一!”
我在黑板上运动着画个横框。
“然后是二!”
我又从这头荡到那头,又划了一道横线。
“接着是三!”
继续飘荡ING~~
底下狐狸师姐来了句:“噢哟,我以为会认字会数数多了不起呢,原来就是划杠杠,那我也会。”
“对对,一就是一道,两就是两道,那十就是十道了。”
“那我今年足足三百年道行了,那得划三百道?”
“三百年算什么,我五百!说出来比你响,划出来比你长!”
“我还六百六呢……”
呃……>o<
我收回前言,给一群妖精当夫子可是一点儿都不省心省力啊!
小蝴蝶掩袖微笑,善解人意的替我打圆场:“三八,你还是把昨天你给观主背的诗教教咱们吧,赶明儿咱们学了,也能时时的背出来听听。”
“对对,学背诗,学背诗!”
有个台阶我自然得赶紧爬下。
“好好,学背诗!”
“我们要学桃花诗!”
“牡丹诗!”
“胡说,先学竹子诗!”
“有讲乌龟的诗没有?”
我任劳任怨的把昨天那首诗抄在黑板上,字迹工整不工整就不讲究了。
啊,原来蜘蛛的手脚多,也是优点啊!
“来,大家跟我念,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
忽然有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热火朝天的课堂。
“哟,桃花观什么时候改私熟了?”
这声音我觉得好耳熟啊!
不就是昨天那个在树下睡觉被我吵醒的美人么?
我正想回头看,忽然一阵风吹来,挂在蛛丝上的我被吹的直转圈圈,转的我眼都晕了才停下来。
呃,眼前一团金光灿烂……美人在哪里却看不清看不见了。
只听见那些同门们齐齐的说:“见过凤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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