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啊了声,还是不太明白这意思。不过她听懂了“不必怕她”几个字,点头。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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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来,她从李成暄那里学到许多东西,他也的确教了许多东西。其中许多话早就可以嗅到苗头的,李成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所秉承的观念、做事的态度,与这世俗格格不入。他根本没有什么害怕的事情。
可初雪和他们不同,她所能接触到的世界,便是李成暄。
初雪抱着膝盖,靠着床头失神。
云芷进来伺候她洗脸,临走的时候看见今天烛火烧得格外旺盛,便问初雪:“郡主,可要灯清理一下?”
初雪摇头,声音没什么气力:“不必了,你将灯熄了,我待会儿就睡了。”
云芷应下,熄了灯退出去。屋子里剩下初雪一个人,她往下躺倒,翻了个身。
今夜李成暄应当不会来了。
初雪闭上眼。
良久,又再度睁开。
翻转身体,毫无倦意。
回忆起来,夜半梦醒,忽然看见床边坐着一个人,应当是一件很惊悚的事情。可初雪从未觉得害怕过,她甚至很快适应。
譬如说,即便确定今夜李成暄不会来,可她竟然会觉得不习惯。
夜里轻微响动,都让她醒过来。
李成暄没有回来的时候,初雪纠结该怎么样结束这一切,摆脱他,离开他。可事情这么顺利,她又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手足无措。
脑子里纷乱的想法飘来飘去,这一夜注定不得安眠。
翌日一大早,便听得皇后传召,不知发生什么事。
问那来传话的宫女,宫女只说:“郡主去了便知道了。”
初雪不解,近来宫中也未听闻发生什么大事。带着这疑惑,初雪简单收拾了一下,携云芷往皇后那儿去。
皇后宫中好不热闹,初雪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贵女们也到了。贵女们与初雪见过礼,各自退回座位。
初雪还愣着,与皇后请过安,退到一边。
皇后却难得主动与她说话:“长宁啊,你素日也不爱走动,今日找你来,是想见你陪她们一道儿说说话。”
初雪一眼扫过去,她认得脸的,都是家世相当的适龄女子。她心下有了计较,沉默不语。
这阵仗是为谁,初雪清楚。
才想呢,那人便到了。
第13章 答案 “不是。”
只听见宫门外的太监通传道:“太子殿下到。”
尾声拖得很长,一时间,屋里的姑娘们皆都停了动作,往门口看过去。
李成暄平缓迈过门槛,进门时恰有风来,吹得他广袖轻往胳膊肘上贴,下摆微撒,繁复的金丝绣鹤云纹微微起伏,衬得整个人更有如仙人之姿。
屋内一时沉静,李成暄步履不停,落在楚皇后下方,规矩行了个礼。
李成暄声音偏沉,说话时候轻声细语,说什么都能叫人相信似的。
“儿子给母后请安。”
楚皇后见了他,满意点点头,抬手扶他起来,到自己身边坐下,“暄儿来了。”
楚皇后目光不经意扫过全场,在场的姑娘们皆都含羞带怯低下头去。她本是想着再等些日子,可前两日听说皇帝宿在于美人那儿,结果临起又瞧上了于美人宫里的一个小宫女,当夜便幸了,封了个才人,一时风光。
这原也没什么,皇帝风流惯了,她早就习惯了。可偏偏,又发生了一件叫她不痛快的事。
楚皇后派人去请皇帝,结果皇帝在那贱人处,派出去的人被那贱人拦了。
皇后去找皇帝理论,皇帝反倒偏帮那贱人,说这不过是小事,不足挂齿,皇后贤良淑德,想必不会放在心上。
贤良这二字,她已经恨透了。
皇后当即没发作,待送走了皇帝,才狂风暴雨般发作起来,连同这些年来一起受过的委屈,尽数发作了。
她想起自己还年轻的时候,依恋、爱慕皇帝,那时候皇帝爱慕姓赵的贱人。可姓赵的贱人瞧不上他,嫁了旁人。他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她也从没说过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这皇后做得真是累极了。
楚皇后心里来气,想到那赵蘩,便更生气。可赵蘩死了,她撒不了气,只好对她的女儿撒气。
她便改了日子,特意叫人请初雪过来。
楚皇后目光定在初雪身上好一会儿,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她对李成暄道:“暄儿,我有些不舒服,便由你替我招呼招呼这群小姑娘们吧,可不能怠慢了。”
李成暄只颔首:“是,儿子明白了。”
初雪实在不想掺和这事儿,可皇后摆明了是要给她看,她只好闷闷不乐地跟在身后。那些贵女们也没人搭理她,一个不得宠的皇家义女,有什么搭理的必要?
她们眼里只有太子殿下。
李成暄游刃有余陪着她们闲谈,有诗词歌赋的风雅,也有寻常的话题,和乐融融的。
左右热闹与初雪无关。
她在角落里坐着,不招惹别人,兀自喝着茶。茶都喝了不知道几杯,忽而听人说:“听闻长宁郡主许了婚事?不知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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