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挂住他脖子,蹭他脸颊,“不一样的,我也能为三郎奋不顾身。”
也。
李成暄亲吻她鼻尖,由鼻尖吻至丹唇软舌,这话题便在这里戛然而止。
他们有些日子没亲近,初雪很是热情,揉着哭腔地指使他,快与慢,轻与重,沉与浮。
有人要抢走他的阿雪了。某一念,李成暄这么想。
因此没克制住,略折腾得有些狠。
还有一个第三者,在阿雪肚子里。他觉得自己要发疯,可又想,他从没有过不发疯的时刻。
也许他生来就是个疯子,他要一张白纸只属于他,又要把白纸弄脏,再把黑点藏住,只留给自己欣赏。在全天下欣赏白纸的白的时候,他却为那隐秘的黑而兴奋不已。
欣赏世人的愚昧使他兴奋,看他们在人性驱使下自相残杀也使他兴奋,众人都标榜自己的正义却做着龌龊事,也让他觉得可笑。
他李成暄就坦诚自己是个疯子,从没有一刻以正义和道德欺骗过自己。
什么道德,这世界尽是虚伪。
拦他路的人都该死,试图接近和抢走阿雪的人也该死。
他憎恨那个也,只有唯一,就是他李成暄。
杀了李贞好了。再这样下去,她就会抢走阿雪更多。
可是阿雪一定会求他,他忽而觉得,不该放走那个宫女。
第44章 四十四 忘记了自己会飞,或者是从不知……
不该开那个先例, 若是她早死了……
夜渐深,殿内灯火吹熄,只剩下外殿一盏兀自亮着。初雪入睡很快, 抱着李成暄的胳膊,头微微仰着,丹唇微张, 在天真中显出一种妩媚。
李成暄轻轻抚摸她的额头, 薄唇轻轻印下一个吻。
要结束一个人的生命,可以有很多种办法。人不知鬼不觉的那种,最适合病痛。
一点一点累积,一点一点加重, 直到有一天药石无医。再然后,情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减轻。
*
李贞原是好得差不多了, 带了宫女来给丽嫔请安。到丽嫔处, 顾怀瑾正给她请平安脉,
丽嫔对顾怀瑾甚是欣赏, 不止她, 这宫里许多女人都对年轻有为而又尚未婚配且相貌堂堂的男人甚是欣赏。即便这一生的自由,包括情感自由都已经被剥夺,但不妨碍她们看一看。
即便是看一看, 那也是极好抚慰人心的。
因而, 顾怀瑾颇受人欢迎。虽然他说自己已经有心上人, 但这并不妨碍。成了婚, 还能有三妻四妾,心上人算什么东西?
何况这宫里腌臜东西多了去了,更何况这一点不得善终的念想。
李贞在院子里等着,她这亲生女儿的地位, 还不如看一个太医来得重要。她早就明白这道理,因而只是恭敬等着,并不觉得怨怼。
人习惯了被忽视,便会学会不期待。
约等了一刻钟,才听得传召。
进门的时候,与顾怀瑾擦肩而过。顾怀瑾朝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贞回以一个点头,微笑着跨过门槛,朝那个容颜不再的女人行礼问安。
丽嫔懒懒地看她一眼,第一句没问她身体,反倒嘲讽她方才那一个颔首和微笑。
“你看看你,若是你争气些,便能与顾太医的心上人争一争。可你看看自己,你能干什么?”
李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无措地绞着手指,并不知道如何反驳。
“我……我没有这种想法。”
丽嫔啧了声,更加不屑,“出息,说你一句倒像拿针扎你似的。看你这气色,病是好得差不多了,也不必给我请安了,憋坏了吧,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丽嫔如今已经是丽太妃,女儿带给她唯一的好处,便是还能活着过这晚年生活,还能再看一看年轻的男人。
想到这里,她对面前这少女,又多了一份亲近,便命手下嬷嬷给她送了些东西去。
嘴里仍旧说着:“我知道她不缺这些,不一定看得上我的,毕竟皇后娘娘的待遇,比本宫那是天差地别。但本宫毕竟是她生母,还是得表示表示。这儿女啊,都是受罪的。若是出息呢,那好歹还有个安慰。若是不出息,便如本宫,唉……”
这话李贞是听不着的,她已然出了大门。她低着头,并不说话,反倒步子快了些。如此,便追上了顾怀瑾。
丽太妃近来还得了只猫,养在宫里解闷。这猫不知道怎么跑出来的,在院子里晒太阳,也不知为何,竟然格外亲近顾怀瑾。
猫踩着步子,停在顾怀瑾身侧,蹭蹭他,很是亲近。
李贞一来便瞧见顾怀瑾低头摸着猫的头顶,一时触动,道:“顾太医真是好人。”
顾怀瑾抬头瞧她,又微微笑了一笑,“殿下。”
李贞说:“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料。”
顾怀瑾说:“殿下又说谢了。”
李贞一愣,只好又笑。
二人在宫门口说话,丽太妃恰巧出门来找猫,见到这景象,捂嘴笑。
“这猫真是,本宫忘了快一月,一点不亲近本宫,反倒亲近顾太医。真是小没良心的。”她说着话,走近他们二人。
顾怀瑾将猫抱还给丽太妃身旁的宫女,躬身告退。
丽太妃抱着猫,猫一下就从她怀里跳下去,她不悦开口:“早知如此,倒不如养只狗。好歹狗会冲本宫摇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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