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们都十分的小心,所有的车帘都密闭着,本来就不大的马车显得更逼仄,两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其实在朱煜没有在北五所门口打翻花落给他的那两坛十八仙之前,他在她心里的位置仅排在爹娘和兄长后面,不然当初她不会因为他一句不要再来招惹本王,心底仿佛翻腾着惊涛骇浪一样,难受到呼吸都喘不上来。
但是后来他为了报仇不择手段,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变得越来越远。
花落抬起眼帘,望向朱煜,此刻他那对阴沉的暗瞳正深深注视着她。
他的半边脸蛰伏在阴影里,狭长的眼睛眯着,眼底一点幽光也没有,只是深不见底的暗色,眼神看起来阴蛰至极。
她深吸了一口气,被他看得浑身冰冷。
这样的朱煜,已经不是那个可以和她一起喝酒闹事的朱煜。
花落仰视着朱煜那张依旧俊美无俦,却多了几分戾气的脸庞,一字一句道:“自始至终都不曾!”
朱煜听完,嘴角微弯起弧度,但是却丝毫没有让他显出笑意,却使他看上去更蚀骨:“下去!”
这一声“下去”,声音不是很大。
但是行驶的马车却蓦地停住了,全公公恭敬地开了车门:“娘娘,您仔细脚下。”
“乱喊什么,这是北齐的皇姑!”
朱煜说话的时候侧脸偏向车内,连正眼都没有给马车外面的全公公,花落想想这也很正常,他还肿着张脸,这个时候转过脸不就相当于对所有人说,他被她打了吗?
全公公则是一脸的惶恐:“敢问陛下,要让皇姑下车去何处?”
“押入掖庭!”
全公公把花落交到紧跟在后面的秦芮的手中,又恭敬地给花落行了礼才离开。
平日里秦芮总在皇帝身边。
和全公公混的还算熟络,全公公临走还不忘提醒秦芮:“陛下交代了,这位是北齐的皇姑,不能再喊娘娘!”
秦芮看着绝尘的马车,不解问道:“怎么回事?”
花落:“我把朱煜打了。”
“你把……”秦芮无语地看了花落一眼,“那是陛下,花落姐你……你现在是质子好吧,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之后在掖庭里的日子还要仰仗着陛下的照拂,你这和自掘坟墓有什么区别?”
自掘坟墓多少有点夸张了吧?
她好歹代表的是北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大宇这边交代不过去的,既然不能赐死她,他一个日理万机的皇帝总不能天天想着怎么给她穿小鞋吧!
花落上了秦芮那辆连顶棚都没有的马车,还是这马车坐的宽敞舒服,不像皇帝出行捂得严严实实,闷得慌:“说到照拂,我刚才在星悦酒楼一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又饿又渴,秦大人看在往日交情份上,是不是该照拂照拂,不如,现在掉转马头去吃顿饱饭再回掖庭,如何?”
花落把皇帝打了。
皇帝震怒,赶她下车,还命全公公把她交到他秦芮手上,让他带她去掖庭。
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个马车。
他得是多大的心,才敢这个时候掉转马头去吃饭?
秦芮扬鞭直奔掖庭:“我还没娶妻生子呢,还想多活两年,花落姐你饶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