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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之间,陆白月放弃了抵抗。
    抵抗有什么用呢?尤其是在像监狱一样的景山医院里,她哭,她叫都是没有用的。
    她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现在的汪天泽是不清醒的,虽然除掉她,他也会一无所有。但发酒疯的人,陆白月是不敢惹的。
    陆白月如同一条活蹦乱跳的鱼,一下子没有了生气。
    汪天泽确认她还有意识,有些许得意地说,“这就对了,你别以为自己还能叱咤风云,现在的你翻不起任何浪来。我让你活着你就能活,我让你三更死,你留不到五更。”
    他轻浮地拍了几下陆白月的脸颊,“但我现在还舍不得让你死,只要你乖一点儿再乖一点儿,收起你的利爪,像一只小猫一样,自然我会可怜你。”
    陆白月撇过头去,外面真的好黑,今天也没有月亮。她是猫?就算是猫,一样有锋利的爪。
    一切都是暗淡无光的。
    她闭上了眼睛。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汪天泽,我陆白月不会忘记你对我做的一切兽行!
    汪天泽好像从不懂怎么怜惜人。
    也难怪,这样的场合根本不需要任何的前奏,他就是来泄愤的,或者说是倾泻欲望。当然受虐的一方越狼狈越好。
    汪天泽顺手解掉自己的皮带,并娴熟地困住了陆白月的双手,谁知道这个会搏击的女人,会不会下一秒又反抗了?
    陆白月的身子单薄,但是柔软。
    汪天泽的大手在她凌乱不堪的衣衫外肆意妄为。
    他是狂妄的,有什么是他汪天泽做不了的,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尤其对于像陆白月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就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叫臣服,什么叫乖巧才有糖吃。
    汪天泽的血脉喷张,今天只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改天再一项一项换着来,他要把那些最下作的手法都使出来,以泄这些年的屈辱与不甘。
    轰的一声,汪天泽身上一紧,被吓个不清。
    他这会儿脑袋发昏,根本没发现门被撞开了。
    陆白月倏地睁开了双眼,她全身还在战栗。
    汪天泽赶忙翻身而下,骂了一句妈的,不知道是谁在坏他的事。
    可汪天泽还没有走出去,就被当怀一脚踢倒在地。甚至来不及看清眼前的人,就被掐住了喉咙。
    来人穿着黑衣黑裤,带着墨镜和口罩,还有鸭舌帽,根本无法辨认是谁。
    黑衣人下了狠手,想要弄死他。
    汪天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现在只剩下玩命的挣扎。
    可下一秒,他的头上就被套上了一个黑色的面罩,脑袋上闷头一棍,随后就失去了意识。
    场面有点儿混乱。陆白月无措的躺在床上。
    差点儿把汪天泽掐死的黑衣人腾出手,来为陆白月接下了绑在手上的皮带。
    陆白月在昏暗中认出了他,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嘉年吗……”
    潘嘉年一怔,拉过被子盖在陆白月衣不遮体的身子上,然后摸了摸她的头,转身拿着皮带便向昏过去的汪天泽走去。
    潘嘉年挥着皮带就是一鞭子,声音又闷又响。
    他打了三鞭子之后,赵明朗阻止了他,“你想把他抽醒吗?我好不容易把他搞晕的。”
    潘嘉年恨不能立刻了断了这个卑鄙的男人,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他的师兄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以前的汪天泽整日整夜的泡在实验室里,任劳任怨,不问世事,他是导师最喜欢的学生。
    赵明朗虽然瘦弱,但力气很大,就这样把麻袋一样的汪天泽扛在肩头,潘嘉年想要跟上去帮忙,但赵明朗却吩咐道,“你陪大小姐,剩下的事我来。”
    “不行,我要好好收拾收拾这个登徒子!真是难解我心头之恨!”
    “嘉年……不要走,陪陪我吧。”
    陆白月从来都没这样过,她的声音依然是颤抖的,虚弱又无力。
    赵明朗看看时间,“我处理完就打电话给你,你出来就好,按照我指定的路线退出医院。”
    就这样,最大的麻烦被赵明朗带走了。
    潘嘉年关上房门,还上了锁。
    “别开灯。”
    潘嘉年已经放在开关上的手又退了回来。
    他走到陆白月的身边,坐在床边缘,“他伤到你了没,让我看看可以吗?”
    陆白月不做声,只是紧紧地抱着被子。潘嘉年轻轻地扯了扯被子的一角,陆白月却顺势扑到了潘嘉年的怀里。
    她双手搂着潘嘉年的脖颈,可还是在不住的发抖,潘嘉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有些无措,现在却顺势紧紧地抱住了尚处在惊恐边缘的陆白月。
    就算是一座冰山,也有她最脆弱的一角。何况陆白月是个时常失去心智的女人。
    潘嘉年从没想过女王一样的陆白月会有这样的场面。
    他不是怜悯,而是心酸。她应该呆在最闪耀的地方,接受众人的瞩目,而不是被某个王八羔子威胁和强迫。潘嘉年轻轻地拍着陆白月的后背,他能感觉得到,陆白月在哭。
    她没有过多的话,只是肩膀不时地抖动着,陆白月抓着潘嘉年的t恤,他能感觉到手掌间释放出来的屈辱。
    陆白月就这么趴在潘嘉年的肩头缓了有半个小时。
    虽然陆白月不准他开灯,但潘嘉年不能允许她这样任性,总要查验一下才好。他轻轻点开床头灯,调了一个舒适温和的光源。
    这回潘嘉年彻底看清了陆白月的样子,可是心头的痛越发重了。
    陆白月的脸是肿的,右脸比左脸高出去两个指头。嘴角破了,还留有血渍。眼睛也肿了一只,看来明天就会散出淤青。
    她身上的衣服如同破布一样随意地搭在身上,且不说美丽,就连遮体的功能都没有了。下半身的裤扣也在撕扯中被崩坏。
    如果,如果他们再晚来一会儿,汪天泽就得逞了。
    潘嘉年想到此,怒火就一直窜到脑袋顶。就算这个人不是陆白月,他也见不得这种兽行的存在。
    “我现在就去杀了这个狗东西!”
    陆白月却死死地抓住汪天泽,胡乱地擦了擦不受控制留下的眼泪,说道,“别去,你不能暴露。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这样陪陪我,会没事的。”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的倔强,也明白,陆白月的心不在当下。
    “我去给你找件衣服来。”
    陆白月摇摇头,却勉强的笑了一笑。汪天泽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况且这个时候,又有什么事情能让她高兴呢。
    陆白月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潘嘉年,仿佛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想要好好地看看,加深记忆。
    潘嘉年不再去想做些什么事情,就这么静静地陪她。
    陆白月却忽然关掉了床头灯,房间倏地一下暗淡了。
    她轻轻往前欠了欠身子,把手捧在了潘嘉年的耳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亲了上去。
    潘嘉年身子一僵,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还是闭上眼睛,把陆白月搂入怀中。
    如果这一刻,陆白月想要的是这种沉沦,他愿意奉陪到底。
    唇齿之间的进退,从试探、轻缓到浓烈,一切都太过自然和水到渠成。
    陆白月是潘嘉年年少时期梦境中时常出现的女人,也与他在无数变幻莫测的梦境场景中体验过无数次的欢愉。每到梦醒了,潘嘉年站在花洒下,却依然无法从梦中走出来。
    这个吻从梦境照进现实,竟然走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如果除去几年前自己的那次偷袭之外。
    陆白月有点儿忘乎所以,好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头脑发热的潘嘉年却是清醒的,他轻柔的推了推陆白月,离开了她有致命诱惑的单薄嘴唇,“你需要休息一下,现在不适合。”
    陆白月打定主意的事,怎么能被三言两语就阻止了呢,“就当是你成全我一次吧。”
    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潘嘉年也被热浪和这无休止的引导而丧失了理智。
    终于潘嘉年妥协了,或者说放下了所有的防备,他欺身压下,什么也不想去管了。
    今夜是有乌云的。待能看清月亮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依旧是虚弱无力的。
    潘嘉年却一身的热汗。他换了干净的床单,帮她洗了澡,又换上舒适的睡衣,看着她躺下。
    陆白月不是个娇羞的人,或许说这一天不仅是潘嘉年所期待的,也是陆白月想了很久的,只不过没想到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
    她侧身躺着,依然目不转睛地瞧着他,瞧着潘嘉年健硕的身体,瞧着他紧致结实的肌肉,也瞧着他未来得及擦干的发丝上坠落在身上的水珠。
    “我没什么经验,你不要见怪。”
    “噗~”喝着水的潘嘉年差点儿一口喷出来,陆白月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了。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那个时候的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毕竟他也是没什么经验,虽然潘少名声在外,也是浪得很,怎奈是个浪得虚名。
    他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内心,然后说道,“多加练习,熟能生巧。”
    这种事情当免谈,潘嘉年还是不像陆白月那样放得开。
    所幸陆白月岔开了话题,“你昨天联络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说到此,潘嘉年的脸上又凝重了几分,“我查到了药的成分。”
    陆白月也皱起了眉头,问他,“是什么?”
    “是从非、洲草原上的一种野生蘑菇里提炼出来的,有很强的致幻效果,会让人短时间内产生幻听、幻视。你那碗养生汤里也有相同的成分。这说明一个问题,这是特质的药片,市面上不会有,也不准许有。”
    陆白月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非、洲那边,如果有误食的情况,会产生后遗症吗?”
    “暂时没有看过相关伤亡的报道,毕竟都是偶然误食。”
    “可我断断续续误食了三年了啊。”
    陆白月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从她怀疑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令赵明朗查过,可惜一无所获。
    她在明处,他在暗处。总是防不胜防的,会让他得逞几次。
    现在致幻的药剂已经对她不起作用了,镇定的药物成为了汪天泽的手段,他就像让她变成自己痴傻的人好控制。
    潘嘉年见陆白月不说话,自知她心里波澜起伏的,没有什么好思绪。他便安慰到,“你不要太过担心,既然误食了三年,现在清醒的时候还算健康,那就权且当做它没有不良的后遗症。走一步看一步,也不见得是坏事。”
    此刻,潘嘉年却接到了赵明朗的电话,那边有点儿生气地说,“搞什么呢?我给你打了三个电话,怎么现在才接,是不是姐有什么事?”
    潘嘉年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调的是震动,而且赵明朗早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就联络他了。
    “不好意思,手机调了静音,现在就退出来。”
    潘嘉年迅速换好了来时的衣服,临走的时候,却又有些舍不得了,毕竟陆白月跟他波涛骇浪了整整半夜。
    陆白月看出了他的眼神,却直说道,“快走吧,来日方长。”
    “既然知道了是什么东西,就多加防备,往后,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
    潘嘉年走到门边,却又折返了回来,给了陆白月一个深深的吻,然后才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间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那些不堪,也没有那些滚烫袭来的热浪,只有安宁的夜。
    陆白月筋疲力尽,却又无法安睡。
    她怎么能睡得着呢?她是一个矜持的人,也不够主动。
    但陆白月害怕,害怕哪一天自己的身体真的让汪天泽夺去了,她该怎么办。
    今天的自己是破釜沉舟的,就这样交付出去,就算以后真的被侵犯,那她也没有留下遗憾。
    还好,这个人是潘嘉年,不是别人……
    潘嘉年一回到车上,赵明朗直翻了好几个白眼给他,一副嫌弃的模样。
    潘嘉年假装没看见,他问道,“怎么处理汪天泽了?”
    “找了几个朋友打了一顿,然后伪装成勒索钱财的样子。他身上没有多少现金,就搜出一千块钱。”
    潘嘉年笑了一声,“真有你的,什么都敢做。”
    “这是为了我姐,要不,我才不碰这个脏东西。”
    一路上都没话,他们从天黑开到天明,到一个小山坡上,赵明朗停下了车。
    “不行了,我折腾了一个晚上,累了,休息一会儿再走。”
    潘嘉年只得随赵明朗下了车。
    赵明朗看来真的有点儿累了,他随便找了还算干净的地方就躺下了,双手支着脑袋,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潘嘉年在赵明朗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从这个地方,能够看到远处的海。近处波涛汹涌的海域,在这个山坡上都变成了无声的起伏。
    “你和大小姐睡了?”
    潘嘉年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问话,惊诧于赵明朗的直觉。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这是一个助理该问的事情吗?”
    “首先她是我姐,其次我才是她的助理。”
    潘嘉年听出了一点点的火药味,他嗤鼻一笑,“你算哪门子亲戚,陆家的人我没有不认识的,可从来没听说过你这号人物。”
    赵明朗年轻气盛,翻身把潘嘉年就控制在了身下,用手抵在他的脖颈,好似威胁地说,“不要得意洋洋,要是知道你自己有别的心思,信不信我刮了你?”
    潘嘉年是个能屈能伸的,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怎么会被这么几句话就激怒了呢?
    他啧啧两声,也不反抗,只是又躺平了些,“你和陆白华有一拼。”
    赵明朗却哼笑一声,“要是白华知道了这事,能一脚踢爆你的头。”
    “你连陆白华都认识?看来,陆大小姐对你很是信任。”
    赵明朗只是继续说道,“下面这句话是陆白华让我警告你的。”他顿了顿,忽然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潘嘉年,叉着腰,那副样子明显就是陆白华附体了,“臭小子,敢对我姐三心二意,等我归来,就是你的死期。”
    潘嘉年忽然有点儿荒神,许久不说话。
    赵明朗又躺下了,打了个哈欠,拿鸭舌帽挡住了脸。
    潘嘉年没有问出来,这么看来,陆白华也不似外界说的那样。刚才赵明朗的演绎太像了,让他产生了很强的错乱感。
    难不成汪天泽也对陆白华下手了?
    那就不单单是窥探财产这么简单,汪天泽到底想要搞什么?难道他想要的是整个陆兴?
    那他的胃口也太大了。
    赵明朗睡了有半个小时,伸了个懒腰就起来了。
    “潘大少,我送你回去,之后我还要返回景山医院,去问问大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所有的事情都很不妙,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了,我怕……大小姐支撑不了多久了。”
    潘嘉年也起身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你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赵明朗有些不放心,不免嘱咐道,“你不要擅自行动。”
    潘嘉年哑然失笑,“怎么,怕我拖后腿?”
    “你知道就好。”
    赵明朗箭步走上山坡,开着车扬长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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