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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雅刚修整了指甲,修的又长又尖,一掌打在陆白月的脸颊上,竟然打出几道血印来。
    好像被猫抓了一样。
    敬酒不吃吃罚酒,陆白月就是一个从小就欠揍的人。
    陆白月看来是真的打针打傻了,也不知道疼,只是定定的看着金雅。
    三秒过后。
    “啪”的一巴掌,陆白月又还了回去。
    陆白月虽然不够机灵,但是力气还是有一些。
    金雅怒火中烧,这个疯子,骗去他们那么多股份不说,竟然还敢还手。她绝对不能忍,抬起右手,又一掌打了上去,金雅的指尖故意隆起来,细细的血痕,和之前的血印重叠交叉在陆白月的脸颊之上。
    陆白月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是真的不知道疼吧?
    还没等金雅反应过来,陆白月早就一掌还回去了。而且巴掌声比之前那个还要大很多。
    “二婶……这是和我……玩游戏呢?”
    金雅真的要气死了,这个不狂躁的陆白月比狂躁的时候更令人觉得讨厌。
    “谁跟你玩游戏,赶紧乖乖把指头摁了,我还有别的事情呢。”
    金雅说着便又去捉陆白月的手,谁知陆白月还挺灵活,她躲闪着,却把指头按在了金雅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又大又红的指印。
    “我……摁了,可以了吗?”
    对,她是摁了,摁到了金雅精致的妆容上,把漂亮的脸蛋都毁了。
    金雅这会儿火气很大,陆白月和陆白晓可没法比,自己的乖乖女白晓什么时候都是听话的,哪像陆白月,就是一个刺头。就算是这副鬼样子,还想着怎么捉弄她一下。
    “你往哪儿摁呢?!往合同上摁!”
    “凭……什么?”陆白月推了金雅一把,“你离我远点儿,小心……我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陆白月用了全身的力气,竟然把金雅一掌推到了地上。她大口地穿着粗气,这个镇定剂真的是难以让人抵抗。刘姐还没来得及给她吃缓解的药片,金雅就闯进来了,这回镇定剂已经见效了,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金雅从地上爬起来,叉着腰,趾高气昂地问,“再问你一次签不签?!”
    “签……什么?”
    陆白月刚问完,便懒懒地拿起了那几张纸,看了看抬头,一字一顿地念到,“股……权……转让……协……仪。”后面的她没再念了,当着金雅的面,轻轻一撕,文件碎成了几片。那呆呆的如扯线木偶的样子,真的让人毫无办法。
    但金雅今天的目的就只有这一个,达不到目的,决不罢休。
    “疯子!今天非得让我教训教训你不可!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雅撒起泼来,那也是当仁不让的,否则这么多年,也管不住一心向外的陆光明。金雅上来就扯住了陆白月的马尾。
    就算陆白月心里跟明镜一样,但她毕竟在镇定剂的作用下难以发挥正常。
    金雅力气并不小,她把陆白月拖拽到了地上。
    陆白月心里骂了一句妈的,身上却使不上力气,不仅没有力气,而且意志消沉,完全不想和金雅战斗。她努力蜷缩着身体,缩到了沙发的边缘。
    金雅故意用高跟鞋的鞋跟踩在陆白月的腰身上。
    陆白月吃痛,她皱了皱眉,这个二婶,也是想让她死吧?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从小你就坏,长大了坏的更可怕了。心眼那么多,只不过一个酒会亮个相,脑袋里就不想好事。告诉你,陆白月,今天打你也是应该的,谁叫你一肚子的坏水。今天说什么你都得签合同,股份是你二叔留给白晓的,你抢妹妹的股份,脸上臊不臊?”
    嗯,不臊。陆白月心里默默做了回答。但是嘴上却是一句话都懒得说,准确的说是镇定剂的作用导致她说不出来。
    这时刘姐端着咖啡进来了,却瞧见了金雅把陆白月逼迫在墙角,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她吓得把咖啡洒了一地,赶忙过来拉架,“二太太,您别动怒,小姐情绪不稳定的。”
    金雅甩开刘姐拖拽她的手,“滚出去!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刘姐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战战兢兢地劝道,“要是让汪总知道了,他还不得再吵吵闹闹,您也往远处想一想。”
    金雅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剜了过来,“别提汪天泽,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怕他。你大可去打电话,也可以去报警,在这儿站着,就连你一起打。”
    金雅话罢,捡起地上撕成几段的合同。陆白月见状,面对墙壁背过身子去了。双手握成拳头,她太清楚金雅要干什么了,金雅就是要霸王硬上弓。
    刘姐见状,赶忙退出房间却找帮手。
    刚走到服务台,便瞧见了已经找到电话手表的陆白晓和潘嘉年。刘姐一看到潘嘉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潘先生!潘先生!您快来帮帮忙,二太太来看小姐,不知怎的又打起来了。”
    潘嘉年蹙眉,心上拧了个结。怎么所有人都来找陆白月的茬了?
    他快跑了几步,陆白晓则也紧紧地跟在后面。推开房门的那一刻,潘嘉年眼中起了寒光。
    金雅生生拽着陆白月的头发,陆白月痛的小声哼哼着,她们在抢着什么东西。潘嘉年只是不知道,金雅在抢陆白月的手指。
    “快住手!二婶,你在干什么?!”
    还是男士的力气更大一些。刚才还趾高气昂的金雅瞬间就被潘嘉年揪扯开。
    陆白月余光中看见了潘嘉年,眼眶有些红,口中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刚才的自己还很绝望,想着头皮都要被金雅薅掉了,现在看来,今天的闹剧,终于要结束了呢。
    就这么几分钟,却好像过去了几个小时。她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才发觉身上的汗把衣服都湿透了。她松开了一直蜷缩的拳头,不由地拉住了潘嘉年的裤脚。
    金雅见到了未来的女婿,自然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够体面。
    “妈妈,你怎么也欺负大姐姐?大姐姐身体不好,我们都要爱护她。”陆白晓见陆白月这副样子,急的直拉着金雅,生怕金雅又冲过去和陆白月干仗。
    金雅真是恨得牙根痒痒,自己这个女儿怎么就这么不明事理呢?
    “你一个小孩子,不要管大人之间的事,到一边儿玩去!”
    陆白晓可不依,她反而更紧地抱住金雅的胳膊,“我都要结婚了,我怎么会是小孩子。妈妈不准打架!”
    金雅不跟陆白晓解释,只是对着未来的女婿说,“嘉年,你们潘家人善良,但是我作为陆家人,绝对不允许陆白月胡作非为。那天明明就是她下的套,骗走了我们二房和你们家的地皮。今天来,我就是让陆白月改邪归正的,让她写一份协议,把属于我们的东西还给我们,只要东西到手了,自然还是一家人。否则,我金雅就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
    “那也等她清醒了再谈。”
    这些年轻人的脑袋,看来都被浆糊糊住了。金雅急躁地说,“她现在就是清醒的,一直在那里装傻!”
    潘嘉年没有理会金雅,而是蹲了下来,瞧见那张像小花猫一样的脸颊,心尖上不住地抽搐,抽搐的生疼。因为金雅和陆白晓在,他本想上手摸一摸,但也只能作罢。
    “你怎么样了?”
    陆白月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不说话,没有太多的表情。眼睛里好似有泪水闪烁,又好像笑着。潘嘉年一连问了好几遍,都没有得到回答,不免心思有点儿沉重。她这个状态,真的很不对劲。
    “刘姐,这是怎么了?”潘嘉年回头问道。
    刘姐如实回答,“今天徐院长亲自来接管了小姐,又加大了镇定剂的量,现在应该是药物发挥作用了。”
    潘嘉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对陆白月悄声说道,“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陆白月原本木讷的眼神忽然闪了一下,像乍现的星光。可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反应。
    这个时候,潘嘉年的手机响了,是他的司机打来的。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潘嘉年挂了电话对金雅说,“二婶,你们快走吧,我司机说楼下来了一群带证件的人,景山医院怕是惹上事情了,你们是陆家人,别把你们牵连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快带上陆白晓走。”
    金雅一怔,有点儿不知所措,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意思?”
    潘嘉年有些急躁地朝楼下张望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事,赶紧走。让二叔和汪天泽知道你来了这儿,可就不好办了。”
    金雅沉默了一下,想要回去捡那些文件。潘嘉年拦住了,“这些我来善后。”
    金雅顾不得整理妆容,匆匆拉着陆白晓就走。
    她知道,这个事情不能参与,到时候说不清楚,汪天泽也是个难对付的角色,知道她私自来医院找陆白月,能一直找她的茬。
    陆白晓和潘嘉年招招手,晃了晃手上的电话,“哥哥,我回去打电话给你。”
    “好!”
    来的这些人果然惊动了景山医院的众人,毕竟,这在景山医院来说,是天大的事。徐院长刚刚伺候完金雅,这回又出了一身的汗,刺头太多了,对付起来着实困难。
    徐院长是景山医院的法人,遇到问题,当然是要迎头赶上。
    匆匆赶来的徐院长,很凑巧地就碰上了这么两辆车。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亮出了自己的证件,严肃地对徐院长说,“我们接到报警,说景山医院在秘密做人体试验。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徐院长一听,额上出了一层汗,他掏出帕子擦了擦,然后说道,“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手续齐全的正规医院,不会做这种违法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相关人员全部走一趟,接受调查。”
    就这样,丈二摸不着头的徐院长,以及随身的工作人员都被带上了车。而另一辆车上的人则快速进入电梯,直达七层。
    看不出他们是哪里的人,属于哪个部门。
    赵明朗混在人群中,快步走着。一早就接到了潘嘉年的电话,听到他想了一晚上的计划,赵明朗也是一整晚没有睡。
    陆白月在哪间房间,对于他来说轻车熟路。
    房门是开着的,进去的时候,陆白月依然呆呆傻傻地坐着。
    刘姐站在一旁,不敢多言语,也不敢抬头看。
    赵明郎奔了过来,看着这个样子的陆白月心里很着急,但他知道现在很不方便,他没法问。
    走在最前面的人亮出了证件,“有人报警在景山医院有违法活动,请配合调查。”
    潘嘉年回头看了一眼刘姐,“你和汪天泽实话实说就好。”
    刘姐打着哆嗦说,“我是小姐的护工,我得跟着小姐一起去,她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一个人陪伴。”
    陆白月却开头说话了,“我……不需要……护工。”
    潘嘉年听闻,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这可不是富贵人家出游,这是配合调查。”
    赵明朗推过来一辆轮椅,但陆白月摇了摇头,死死地拽着潘嘉年的西服外套,不愿撒手。
    潘嘉年知道陆白月的意思,想着这些天遇到的事情,足够让一个不够清醒的人深陷沼泽,极度没有安全感。
    他抱起柔弱无骨的陆白月,和来时的人一起走了。
    陆白月靠在潘嘉年的肩头,回望这这间自己住了三年的病房。
    这里是她屈辱的开始,三年来,辱骂、随时都会袭来的侵犯,不知何时就会发作的精神狂躁,世人的不解与嘲笑。统统在这一天被抛在了脑后,一切都会结束的吧?
    她相信,今天就是屈辱的结束。
    陆白月上了车,被潘嘉年以舒服的姿势抱在怀里。景山医院的美景一点一点的从身侧呼啸而过。身边有潘嘉年,前排坐着赵明朗,陆白月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一些。
    潘嘉年拿出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很快接通,“杜老师,我现在带病人过去。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潘嘉年说了一些客套话才挂掉电话。
    陆白月慢吞吞地问道,“我们……去哪儿?”
    “去安全的地方,给你看病,疗养。”
    赵明朗上了车,赶忙查看其陆白月的伤势,“姐,他们又给你注射药物了?”赵明朗一直挥舞着拳头,没有发泄的出口,“这又是谁打的?!”
    陆白月说话没有劲儿,索性也不想张口了。赵明朗明白她所有的处境,她本来也无需多说。就是她这么多年都没有起色,才导致了今天的结果。若往后还是这样的,那她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潘嘉年倒是冷静的,他劝赵明朗,“你先休息一下,什么时候没到市中心医院,什么时候都不安全。现在反而还是最安宁的时候,一会儿就不清楚了。”
    赵明朗只得戴上帽子又睡了一会儿。
    景山医院出了这么大的事,陆光明和汪天泽当然第一个就知晓了。景山医院里有陆光明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不急是假的。
    汪天泽打了电话给胡三,揪了一帮小弟,开了一辆面包车,就横冲直撞地直达目标。
    汪天泽很久没有和胡三这些人打交道,说实在的,以前的自己也不和他们常来往。汪天泽自认是个高级知识分子,胡三这帮人在他眼里就是下三滥。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还非得胡三他们来。
    “呦,前面这辆车就是吧。”胡三问他。
    汪天泽查验了景山医院那边发来的车牌号,然后吩咐,“没错,撞上去。”
    “好嘞!”
    一个急刹车,胡三的小弟又猛打了一把方向盘,他们的车便于迎面的车撞在了一起。
    声音巨大,即便对面的车一直在急刹车,但依然无法避免事故的发生。
    汪天泽没有下车,胡三领着一帮人下去打探。
    对方是有证件的部门工作人员,胡三还没等叫嚣,就被对方的证件镇住了,陪着笑脸积极的解决事故。毕竟,是他们的全责,跟人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汪天泽眯着眼睛从挡风玻璃往外看,看他们交涉。
    过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一个小弟过来汇报了,“您要找的人不在车上。”
    汪天泽皱眉,下一秒扔掉了雪茄,他走出面包车,来到对面查看,果然,车上没有陆白月,也没有景山医院说的潘嘉年。
    就这么被掉包了?竟敢耍他!
    汪天泽命令道,“带几个人再去追!”
    车子在半个小时之后,驶出了盘山路段。赵明朗摘下了帽子,喝了一口矿泉水,他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惫地说,“潘少,你太大胆了,我生怕今天出点儿差错。”
    是的,潘嘉年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把陆白月带离这个鬼地方。从和陆白晓踏入陆兴集团总部找汪天泽的那一刻开始,他都在掐时间。
    虽然见到金雅是个意外,但好在金雅并不是难对付的狠角色,这么一咋呼,反而把碍事的陆白晓也一并带走了。
    “还有多久才能到市中心医院?”
    赵明朗看了看导航,“还有二十分钟。”
    可是十分钟后,潘嘉年却看到了停在收费站的救护车,和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等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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