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恩刚想躲避,棍棒已经落到了肩膀之上,实在是棍棒太快,他太慢,总之,都是肥肉惹得祸,跟郑恩的身手没有关系。
郑恩也是火大,未出鞘的朴刀轮成了羽毛球拍,一个扣球将一人拍趴下,又是一个甩球将一人拍飞出去,可以说粗暴之极。
赌坊的人十几个打郑恩三人,其中三人被郑恩打倒,一人被散发广普男发飙打趴,余等都被郑青狼给收拾了。
倒是让郑恩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想不到这个白白净净的广东人,还有着一股子的狠劲。
散发男跑到郑青狼身边,一个劲的夸赞:“壮士真是好身手,在下张家玉佩服佩服!”
“咳咳!”
郑恩用力咳嗽几声,张家玉如梦初醒,转身靠近郑恩:
“郑公子真是能文能武,武功大开大合,一个人打三,在下佩服!”
这还差太多,要搞清楚是我救了你,不是郑青狼,没有我的命令,你叫郑青狼动一个试试?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经过一个小插曲,郑恩心情平复了一些,走向施邦昭府邸的步伐都快了很多,只是这次多了个跟班——张家玉。
张家玉就跟在郑恩身后,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手也没闲着,正在拨弄自己的长发。
“郑公子大恩无以为报。”
“郑公子这是要去哪?有没有用的到在下的。”
“在下广东东莞人。”
……
“东莞?好地方!”
这是郑恩难得的回答一句,看了一眼他整理头发,想到了前世东莞的长发飘飘,心中不由一动,不过很快又甩了出去。
张家玉听说家乡被赞,眼睛一亮,之后又黯然,地方虽好,但他出身贫寒,东莞的好他是享受不到的。
张家玉身为广东人,这个时候又没有统一学习普通话,也没有音标,所以这个时候的广东人说官话,特别的费劲。
就好比前世,张家辉硬将自己发音成渣渣辉,因此还出名一样。
张家玉介绍自己的时候当然也是说渣渣玉。
哪怕郑恩前世听多了粤语,没有语言不通的困扰,但是心有所想,这时候还去分辨渣渣玉在说些什么,这个是很累的。
张家玉开启了话痨模式,说真的跟演老实人的张家辉还挺像的,一路跟郑恩聊到了施邦昭府邸。
敲门并通报名字,之后石沉大海。
再敲门,并通报名字,还是石沉大海。
郑恩尴尬了,讪讪然的跟张家玉解释了一句:“渣渣玉,从李左都御史到范相、倪尚书,再到这施副都御史,这忠臣也是有性格哈!”
“我叫渣渣玉!”
张家玉有些生气了。
郑恩点点头:“是呀,我就是叫你渣渣玉呀!发音没错啊!”
“不对,是渣渣玉!”
“对,是渣渣玉!”
“渣渣玉!”
……
郑恩与张家玉进行了一场关于发音的辩论,最后以张家玉无力收场。
因为张家玉发现,两人的发音是一样的,可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就在郑恩得意洋洋的时候,张家玉突然想到了什么,挑衅的看了郑恩一眼,走向了施邦昭府的大门,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
“有人吗?我是翰林院庶吉士渣渣玉,有事拜访施副都御史。”
这货是翰林院庶吉士?庶吉士可是进士中的优越者才能担任的,大明每一届的首辅,基本都当过庶吉士,前途无量啊!
“吱呀~”
翰林院庶吉士身份可以说是立竿见影,郑恩刚刚喊了半天的门无人应答,张家玉刚上前通报身份,也怎么用力喊,对方就开门了。
事实证明,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也永远叫不醒一个装聋的人。
门房对张家玉无比的客气,那腰板鞠的,一个作揖差点都快触碰大地了:
“不知张先生大驾光临,小的这就去汇报主子!”
“有劳了!”
不一会儿,一位六十多岁,身着孔雀补子官服的正三品官员,走了出来,不是施邦昭又是何人?
“张贤侄,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施邦昭对张家玉那叫一个亲热,与张家玉寒暄了半天,好像走亲访友,而忘了城破在即一般。
另一头张家玉,再也没有了老实人加话痨,仿佛泥腿子的样子,而是大气凌然,进士气场十足。
郑恩看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人的性格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差?还有自己仿佛被遗忘了。
不是仿佛,是真被遗忘了,还是张家玉的引荐,施邦昭才看向郑恩,之前连看都没去看。
“施前辈,这位是福建郑都督的三公子郑恩,其有事找您。”
感情还要靠张家玉自己才能见到正主。
“郑三公子大名,老夫如雷贯耳,不知三公子找我何事?”
刚刚还热情似火施邦昭,此刻却是严肃了起来,什么贤侄不贤侄的,根本没有郑恩的份。
连三公子这三个字,郑恩都听出了封神榜钱塘关人,喊为非作歹的龙王三太子,那份味道。
又是一个对自己有偏见的人,这些言官真是……
郑恩忍着心头的不快,施展出老而弥坚的风范:
“是为城防之事,不如……我们进府再……”
“不用!”
施邦昭直接将郑恩打断,很不客气的语气,张口就来:
“老夫府内寒酸,招待不起富贵逼人的三公子,有何事在此说就好!”
“前辈,在下这一路走来有些乏了……”
“哦?真是招待不周,贤侄还请入内休息。”
差距,这就是差距,张家玉在施邦昭眼里是宝,自己在他的眼里连草都算不上,因为没有多少人会去厌恶草。
“前辈,郑公子是在下的朋友可否……”
“诶,贤侄的朋友,自然不能见外!”
施邦昭这才对着郑恩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三公子如果不嫌弃老夫茅房简陋,还请入内。”
到最后还是靠张家玉的关系才入的施邦昭府,郑恩想想都是汗颜,特别是文天祥的那一套,对施邦昭根本没有效果,最后的结果是重重批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