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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彰义门城门洞开,瓮城的箭楼却还没拿下,长着这个时候标准审美观国字脸,留着影视剧刘备一般三缕胡须的唐通,骑着一匹通体洁白的战马,来到瓮城之下。
    此时的他等于第一个拿下了北京城门,但却看不出有多少高兴,破城首功,加官进爵,却也是面无表情。
    消极怠工的老兵撵着新兵去攻打箭楼的一幕被唐通看在眼里,箭楼之中的怒吼他也听的清清楚楚:
    “把我当成闯军了呀!哦!我还真是闯军了,当了几十年的明军,差点忘了投顺的事。”
    唐通喃喃自语,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也没有催促手下加快攻打箭楼,而是听着箭楼内王国兴八人的呼喊。
    前脚跟李若珪认兄弟的锦衣卫校尉,如今身中羽箭,先一步奔黄泉了,也不知道地下是怎么来算年龄大小的,如果也是跟按出生时间一样,按死亡时间来算,那李若珪下去了还得叫他大哥。
    箭楼正面爬满了唐通军,箭楼开了小门的两侧,更是拥来了大批唐通军,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断绝了八人的任何生机。
    “嗖嗖~”
    又是一波羽箭透过缝隙射入箭楼之内,王国兴身中数箭,军户老头也是胸膛中箭,死亡已经在他们的头上开始倒计时,这个时候王国兴没有流露出多少害怕,而是爬向了只被他开了一炮的佛郎机。
    军户老头冲了过去,扶着他就来到了佛郎机面前,两人相互依托在佛郎机面前,看着眼前一直没有来的及发射的子铳,王国兴开口大喊:
    “你们都上二楼,快!”
    李若珪跟王国兴相识这么久,哪里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现在只有早死晚死的区别,也就含泪上楼:
    “快跟我上楼,二蛋三娃,快!”
    腿脚都开始打摆子的二蛋三娃,在听到原本的守军七人吼出自己的深仇大恨的时候,已经停下来,没有放过一枪一箭,如今呼喊后撤,连忙跟着上了二楼,只是上了二楼以后,就是撤无可撤了。
    李若珪二蛋三娃都上了二楼,锦衣卫校尉战死,都指挥王国兴与军户老头趴在了佛郎机上,一时间没了铺天盖地的火箭压制。
    唐通军新兵冲入了箭楼,一位高大的新兵眼看剩下的另外一位守军要上到二楼,手中长矛化成了标枪飞了出去。
    “噗呲~”
    “咚咚咚~”
    守军中矛,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在头触地的那一瞬间,他笑了,笑着说:“二十一个,囡囡,爹为你报……”
    “咔~”
    脖子骨裂的声音,守军断气。
    投矛新兵冲了过去,其他新兵还不敢阻拦,看样子大小还是个官,气急败坏的他感觉杀的不是敌人,而是送给了敌人一个解脱:
    “什么二十一,二十一个什么!”
    投矛新兵在恼羞成怒的怒吼,一旁也王国兴为他做出了回答:
    “是他杀死了二十一个畜生,将他的幼女折磨至死的畜生!”
    投矛新兵看向王国兴,他不过是眼看大顺要得天下,又想分大户家的田地,才趁机放下插鱼为生的日子,加入大顺,稀里糊涂又编入了唐通军。
    哪里知道大顺军还是闯贼的时候,做了什么!
    投矛新兵摇摇晃晃,开始了怀疑人生,余等新兵不乏痛打落水狗的冲向了王国兴与军户老头,王国兴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还煞有其事的做了个鬼脸恐吓:
    “噢喔~”
    一声恐吓配上完美道路——入体极深的羽箭,还真把这些新兵吓得连连后退,军户老头看的哈哈大笑,之后扶着擦入胸膛的箭剧烈咳嗽,一边咳嗽还一边大笑:
    “老子杀了二十二个,别看我老,但比他还杀的多!”
    唐通军们听的渗人,不少人都不敢上前,可外面的人不知道情况,加上不少安插在唐通军中的闯贼老营兵不满唐通军的消极,挥舞马鞭的同时就要往箭楼里挤。
    打了这么久,早就摸透了对方几个人,又有上百唐通军挤进了箭楼,还能有什么危险?
    真正的老牌闯贼,说不准还是箭楼中七人的真正仇人,挥舞着马鞭,趾高气昂的走进了箭楼。
    看着对方毡帽罩甲加披风,人五人六没个边,王国兴眼睛放光:
    “你就是闯贼老营了?”
    老营如今可是开国功臣,这位春风得意的应了下来。
    “正是!”
    王国兴点点头:“二蛋三娃,你们跟闯贼没有仇,你们可以先行投降!”
    投降,能招降这样的义士也不错。
    这是箭楼下唐通的想法。
    还想投降,妨碍了王上入主北京的时间,那就只有死!
    这是箭楼内老营兵的想法。
    不过这都不是王国兴的想法,他刚向二楼喊完,对着人五人六的老营兵就是冷笑:
    “那么,你可以去死了!”
    王国兴突然奋起,对着为了点火发射佛郎机炮的火盆,就飞扑了过去。
    “叮当当~”
    火盆倒地,王国兴也倒地,捂着烧焦的脸大呼:“痛,痛死我了,比箭伤还痛,不过有一屋子人陪葬也是值了。”
    王国兴推倒了火盆,火盆倒的方向正对着子铳,堆在一起的十多个已经装填好的佛郎机子铳,遇到了火焰覆盖,一时间有三四个子铳被点燃。
    “轰隆隆~轰隆隆~”
    没有装入母铳的子铳,就这样被点燃,同时发出了轰鸣,一时间,密封的箭楼一层,散发的铅子、实心的铅球炮弹,在整个箭楼一层喷射,透过一个个肉体的同时,撞击坚固的墙体再回弹,再投体再回弹,如此反复循环。
    箭楼一层又是密密麻麻的唐通军,一时间伤亡惨重。
    军户老头虽在王国兴身后,也是被一个回弹的铅子击中,整个左臂都烂了。
    “王都指挥,痛死老子了,唱戏班子唱岳武穆受伤的时候,也没有说他痛啊!痛死了!”
    中了铅子,哪怕是求死的人,该痛的当然还是会痛,每一个殉国的人都不是不知道疼痛,也未必是不怕死就不怕痛了,但这并不会影响他们的英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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