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体不好,还有心情来此观望佳人吗?”俞闲笑道。
何锦冷冷道,“这是你对卫主说话的态度吗?”
“不敢。卫主身体不适,还是多照顾自己才是。俞某告辞了。”俞闲说完,转身就要走。
“我有事情交给你办。”
俞闲道,“你们拿阿珠来威胁我,一两次还行,多了就让人厌烦。”他皮笑肉不笑。阿珠被抓,他不得不背叛李安通,偷走玫瑰令,心情已然不爽,他生性爱自由,讨厌被人所制。
“管用就行。”
俞闲道,“你不用把心思放在我这里,还是好好管住西卫的人吧。我可告诉你,就凭你,可不一定能吃得下它。”因为新卫主上台,关东关西的血滴子会齐聚长安,参见新卫主。这些人如狼如虎,会借机篡位也说不一定。
“有劳你关心了。”
俞闲又道,“对了,那日,你为什么非要上岛?三姐可没有说抓你。”
“少管闲事。”
俞闲道,“位置还没坐稳,派头倒足得很呐。”他看着远处的客栈,窗子框着一副美丽的画面,笑道,“你不会喜欢他们其中一个吧?”
何锦转过头,冷冷地看向俞闲,不耐烦道,“我说了,你少管闲事。”
俞闲道,“真凶啊,你们。”他无奈地摇摇头,“我也是很不客气的。若是把我惹毛了,什么阿珠阿宝的,我谁也不要。”
他走出栈桥,独留何锦一人立在亭中。郭解等人走后,才步入亭中,问道,“太子殿下,要我去收拾一下那小子吗?太狂了!”
何锦道,“不了,他是四大暗卫之一,必有过人的本事。我们不管他,你就让钟紫他们好好看住那个什么何胤钦。他的部队若是敢在长安乱来,杀无赦。你的人也要看着点。”
郭解应声称是。
何锦吩咐完,咳了几声。郭解关切道,“既然来了,主子不去打声招呼吗?”他也好久没见通哥了,怪想她的。何锦苦笑道,“招呼?我早就打过了,她没有听到。”
郭解是个愣头青,摸了摸脑袋,表示听不懂。说实在的,太子殿下自从大病痊愈,说的话他们手下没几个人能听得懂的,只觉得殿下高深了许多,沉默了许多,同时,也孤独冷清了许多。
他身边有花明他们,通哥身边有赵启秀他们,钟紫身边有爹爹,可是殿下身边好像什么人也没有啊……
他是个青州大汉,又是麒麟军的副首领,是太子殿下的第一护卫,可不能同情心泛滥,流眼泪啊,可莫名地人家就是好想哭啊,呜呜呜,为什么花明不在身边,还可以让他靠一下。
何锦转过头,见到郭解正傻乎乎地流泪,惊了一惊,“你哭什么?”
郭解道,“没有啦。殿下,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你着了风寒就不好了耶。宛平他们会骂我的。”宛平是最近新入军的,个子小小的,是他的小弟,武功相当不错,十分关心太子殿下,当然,前面要加个“只”。
“……”郭解是身高近二米的大汉,却哭得像个姑娘,何锦看得起了一身疙瘩,无奈地,“走吧走吧。”他就站这里看了一会儿月色,好思考事情而已啊。
同时,还在桌边对酌的李赵两人,浑然不知古亭边发生的事情。
李安通酒量变得奇差,可有时心情一好,就不知节制,比如现在。幸而赵启秀在边规劝,不然又要醉了。二鼓一过,客栈也打烊了。
店家老板刚准备关门之际,高声惊呼,“你谁啊?!”门外站着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子,不知从哪里来,漂亮的脸蛋上都是泪痕,衣上沾着泥土,整个人像只可怜的小花猫,正是从婚宴上跑掉的来凤儿。
人虽落魄,脾气倒是一点不改,“滚开!”
老板以为她打劫,世道正乱,大声喊起来,“有强盗啊,强盗!”
“强什么盗!靠你老母!”来凤儿一棍击在老板的头上,老板晕了过去。
这样一喊,把大家都喊下来了,聚在楼梯口。李安通和赵启秀也走了过来。
来凤儿环视了一圈,并无自己十分亲密的那个人,说来秀哥还算温和,可对她也只有一两次的温柔,其他人,或多或少,她都嘲笑过。她恶狠狠地撞开他们,扑到桌上大哭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大小姐又出了什么事情。想来这些日子,她独来独往,什么也不跟他们说。
盖颜心软,走上前安抚道,“你怎么啦?又发生什么了?你不和大家说,大家怎么会知道呢?”
来凤儿往日里极是看不惯盖颜,觉得她举止轻浮,只知情爱,如今又觉她像个温柔姐姐,抱住她的腰身,埋头继续哭。
“是为了洛神?”李安通问,她还记得在婚宴上,来凤儿让裴俭跟他走。
说到裴俭,来凤儿越发伤心,抬头大喊道,“她不是洛神,她是行云,是行云啊,是我的好姐妹行云!不是洛神!”
李安通和赵启秀见过行云,都惊讶地想,可行云是女子,裴俭是男子啊。
“我和行云相依为命。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了什么洛神。我们以往唱戏的时候,她偶尔会反串,可也仅仅是反串而已。”
来凤儿边哭边说,突然朝着赵启秀跪下来,“秀哥,不,家主,我以前一直对大家无礼,很是对不起。现在我求求你,你帮我去问问裴俭,他把我的行云弄哪里去了。我只有行云一个亲人。我不想失去她!你帮我去问问他,他都不和我说真话。”
盖颜忙把她扶起来,帮她擦擦眼泪,宽慰她道,“别哭啦。”
赵启秀道,“你先回去休息。”让盖颜送来凤儿回房。
人走后,李安通道,“她说得对,我们得回去一趟。不仅要问清楚,还要找宋绮君。她说那个假冒的宋政君很像一个人,还是我认识的。这事儿实在太奇怪拉。”
当然,得把衣服拿回来……不过这事有点尴尬,不提也罢。
赵启秀道,“不能回去。”
“为什么?”她本以为赵启秀会立即答应。
“海棠冒死送我们离开,若是我们再回去,就是辜负她的一片心意。那个楚三生这般厉害,三生阁机关重重,再入陷阱怎么办?何胤钦既入长安,长安乱得很,我们该收拾收拾,抓紧离开长安才是。其他人的闲事,我们管不了。”
“你……”李安通惊愕道,“你不愿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