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杨舒醒来时,身边已经没了姜沛的身影。
他说今天要开庭,应该是已经走了。
杨舒在床上躺了会儿,脑子里想起昨晚的事。
姜沛留下来,她没有拒绝,甚至跟他聊起天来,还互相抱着睡了一晚。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最近心和身体,越来越不受大脑控制。
他们俩没剩多少时间,她不能再这么陷进去了。
旁边手机铃声响,她看一眼,是房东打来的。
点绿色的按钮接听,刚放到耳边:“万师傅,有什么事吗?”
房东说这房子租到九月底,就不打算出租了,提前跟她打声招呼。
这房子地段好,他打算重新装修,给儿子做婚房。
挂断手机,杨舒盯着头顶的天花板,长长吐了口浊气。
九月还真是灾难,又要分手,又要无家可归。
点开租房软件,在上面浏览了一遍。
也没找到比较满意的,她暂且将这事放放,起来洗漱。
——
最近一部古装剧即将开拍,需要拍摄定妆照。
工作量大,这个工作她和姜吟一起来完成。
这天姜吟身体有些不舒服,在家休息,只杨舒带着团队在横店。
暑期来临,天气越来越热了。
中午休息时间,大家都去吃饭,杨舒吃得快,独自一人在横店随意走走。
横店里有个小花园,有假山和荷花池。
太阳很晒,树上蝉鸣阵阵,杨舒手里拿了个迷你小风扇,但依然挡不住迎面而来的热浪。
下午还有工作,她正准备回休息室歇会儿,前方隐约听到争执声。
声音离她不远,她狐疑地走过去。
大太阳底下,一个女孩戴着遮阳帽,紧紧拽着导演的手臂哭求。
旁边有几个群演在看热闹。
杨舒起初以为是在拍戏,但看周围没有摄像机,才发觉不是戏。
导演不耐烦地把女孩推开:“把你角色换掉什么原因你自己不知道吗?你现在来这儿找我哭有什么用?”
女孩被推得趔趄了一下,头上遮阳帽掉在地上,杨舒看清了对方的脸,是严乐彤。
看热闹的人挺多,旁边有人议论纷纷。
“严乐彤也就是个小网红,长得一般,靠会化妆才有了点热度。她以为自己这样就能演戏做明星了,如今翻车的可真快。”
“之前好像定了个女六号给她,后来到底为什么换掉?”
“这么大事你不知道吗?她未婚夫家是开食品公司的,前段时间被曝出安全方面出了问题,她还直播帮忙带新货,被骂惨了。”
“那她对他未婚夫还挺好的。”
“也不好说,我听说她能拿下女六号,靠的是潜规则,她未婚夫早就头顶长草了。”
导演已经走了,严乐彤擦掉眼泪,捡起地上的遮阳帽。
听到这边的议论声,她扭头看过来。
八卦的人群不想惹事,被她一盯,立马各自散开。
杨舒跟她的视线对上,又淡淡移开,转身便要走。
严乐彤上前拦住她的路:“你不是打小就自命清高吗,现在躲在暗地里看别人笑话,有意思吗?”
她脸上泪痕未干,妆容哭花了,看起来像个跳梁小丑。
杨舒平静望着她:“你现在不就在主动跟我表演什么叫笑话吗,送上门的为什么不看?”
严乐彤气得面红耳赤,伸手就要给杨舒一个耳光。
杨舒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向一边,严乐彤踉跄着,后退两步才重新站稳。
这里太晒,杨舒没心思在这儿跟她聊天,正要走,看到前面一个男人大步而来。
他显然是找严乐彤的,却在目光看到杨舒时,步子顿住。
随后男人更加急切了些,朝这边跑过来。
望着杨舒,他眼底闪过一抹难以抑制的激动:“小舒,好久不见。”
杨舒看都没看他,径直往前走。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他攥住。
杨舒拧眉,脸色淡下来。
看向何冬叙时,她比看到严乐彤更加感到厌恶。
何冬叙迎上她眼底的冷漠,指尖力道不觉松了些,最后放开她,有些无措和自责:“对不起,我只是想问问,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杨舒一个字都不想跟他说,直接离开。
何冬叙定定在原地站着,始终望着那道背影。
旁边严乐彤嗤笑:“从你回国就时不时看她微博,手机里全是她的照片,如今人倒是见了,怎么样呢,她看都懒得看你。”
何冬叙侧目:“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这么恨我吗?”
严乐彤愣了下,旋即似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讥诮地勾唇:“你少给自己撇清责任,当初是你自己堵着她告白,结果被你妈发现的。我替你作证说是她勾引的你,你当时也没否认啊。”
“你妈当年疯了一样对她又打又骂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我也没见你像个男人一样维护她半句,现在扯什么情深似海?”
“你怕你妈,自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却把错推到她头上,把她害那么惨,你以为你和她还有可能吗?她以前有多依赖你,如今就有多厌恶你。”
严乐彤的话一字字诛在心上,何冬叙面色白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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