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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杨玄耀与何问琴翻了脸。
    他们父女两个被扫地出门。
    杨玄耀拿着自己偷偷藏起来的私房钱,租了个老旧的房子。
    收拾东西的时候,杨玄耀问杨舒,她和何冬叙到底怎么回事。
    杨舒把这事说给他听。
    杨玄耀听完骂骂咧咧:“那小子看你的眼神,我早看出来了。”
    杨舒听见这话,拧眉看过去:“你早就知道?”
    她倏而觉得委屈,声音陡然拔高,质问他,“那你还任由他接近我?”
    “他对你不是也挺好的嘛,你早晚也得嫁人,我当时觉得何冬叙挺合适啊。我还想着,反正何问琴不跟我领证,你和她儿子在一起也成,到时候结了婚,何家财产咱们分一半。不过那小子也太怂了吧,当着何问琴的面就吓得不敢承认,孬种。”
    杨舒怒目瞪着他:“你非得靠别人才能活吗?人家的财产是人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就这么稀罕他家的钱,早就琢磨着将来把我卖了?”
    “你就是年轻,现在视金钱如粪土,长大你就知道钱多香了。没钱你吃什么,喝什么?你还非要学摄影,艺考不得花钱?”
    杨玄耀看看眼前的破屋子,有点烦躁,“我还委屈呢,因为你和何冬叙这么一通折腾,我就这么被人从何家赶出来了,我向谁诉苦去?”
    “何问琴也是,她打你那么重,我就打她一下,她至于这么生气把我赶出来吗?你说我过几天跟她求求情,咱们还能回去吗?到时候你也跟我一起,去向她认个错?”
    杨舒听着这些话,心里烦躁得厉害,她鼻子酸涩,转身跑进了洗手间。
    把门反锁,她抱膝蹲在地上。
    身上被何问琴打过的地方还疼得厉害,伤口黏在衣服上,摩擦间不停刺激着她的神经,连带着心上的委屈和愤恨,她滚烫的眼泪一颗颗砸下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当哥哥一样尊敬和信赖的人,今天才看清楚他的真面目。
    而她的亲生父亲,对她的爱护也不过如此。
    杨玄耀从始至终,甚至没有开口问过她,她身上的伤疼不疼。
    ……
    杨舒从下午睡到了第二天,明明睡眠时间很久,却一直都觉得不安稳。
    小时候的事,和母亲、哥哥不再后的生活,仿佛交织着,折磨她的精神,后来是姜沛那张忽远忽近的脸。
    清晨睁开眼,她头昏脑涨的,嗓子也疼得厉害,感觉像是昨晚上梦里哭过。
    起来先去少了点热水,她捧着水杯在厨房门口站着。
    视线落在客厅沙发的位置,不觉又想起昨天的事。
    她想起昨晚上,姜沛离开时的背影。
    杨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话说得太绝,有伤害到他。
    可是她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杨玄耀和何冬叙,本质都是自私的人,他们永远都只考虑自己。
    姜沛会不会和他们不一样,她不敢去赌。
    她总是想着找哥哥,其实心里也不知道,人家还记不记得她。
    温热的水流划过喉咙,嗓子明显湿润了些,杨舒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上一点点晕染出湿潮。
    她长舒口气,将水杯放在流理台上,回卧室洗漱。
    她手上还有个广告的拍摄,等这个工作完成,她就离开这儿。
    ——
    从杨舒那离开之后,姜沛连着几天都闷头工作,有时候夜里干脆睡在律所。
    前几天还动不动秀恩爱,如今说颓就颓成这样。
    傅文琛和钱一铭都觉得不可思议。
    两人旁敲侧击问他发生了什么,他许是心情不好,什么话也不说,工作倒是照干不误。
    这天下午,尹遂过来律所找他,原本是为了谈些工作上的事。
    后来看他状态不对,也就没提。
    办公室里就他们两个,秦畅送了咖啡后就出去了。
    尹遂倚着靠背看他:“分了?”
    姜沛苦涩一笑,闷了好一会儿才说:“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猜不透。我知道她心里有道门,我小心翼翼,不敢触碰,以为时间久了她会打开,可惜啊。”
    他叹了声,唇角牵起一抹自嘲,“处了一年,也留不住她。”
    “其实有些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尹遂端起手边的咖啡,他看了姜沛一眼,“或许你从一开始就把路走错了。”
    姜沛狐疑地看过来。
    尹遂说:“杨舒和姜吟不一样,虽然我不了解她,但听你和姜吟偶尔说起,我觉得她是个敏感又不自信的女孩。你跟这样的女孩玩套路,她上哪去找安全感?你小心翼翼,不敢越她心里那条界,她能看出来吗?”
    “要我说,你强行跨过那条线,死缠烂打,没准儿结果还能不一样呢。”尹遂望向姜沛,“她是个人,不是个易碎的琉璃,你稍微越界一点伤不到她。姜律师,你工作上杀伐果决,感情上,这回恐怕真是谨慎过头了,起反作用。”
    姜沛淡淡觑他一眼:“你跟她话都几乎没说过,你能知道怎么行得通?”
    尹遂随意抿了口咖啡:“本质上,内心敏感封闭的人,大都渴望有人热情如火地去爱她,我想杨舒应该不会例外。她当初愿意跟你搞什么恋爱合约,就不可能对你没感觉。如今不接受你,只能说明,你因为怕惊到她把那份爱收得太紧,表现出来得不够浓烈,她能感受到的就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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