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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山距柏舟一有一小段距离,确认伸手抓不到人后,他右手松开岩壁,开始横移。
    蓝山移到4号线路的边缘,由于4号线路的墙体仰角与线路间距过大的问题,他的小短手够不到1号线路的岩点。
    这时候选项就很单一了。
    蓝山往自己的左右手上轮流哈口气,底下紧张注视他的教练预感道什么,大吼:“别跳——”
    咆哮中,蓝山松开双手,脚一蹬,于岩壁上起跳。他如一只幼年山羊,轻巧落在1号线路上。
    手抓住岩点,身体由于惯性荡出去,蓝山任由身子飘了几个来回,找准岩点踩上,稳稳宣告跳跃成功。
    下边的教练人都看虚了,他浑身发凉,只有手还在职业素养下紧紧抓着保护绳,好一会儿才吐出口气,虚脱说:“这好小子……”
    在他感叹时,蓝山已经抓着柏舟一保护带上的提手,带他一起,缓缓从岩壁上落了下去。
    着陆后,柏舟一小脸煞白,眼眶和大腿一样红,但好歹在蓝山帮他把保护带脱下来时没哭。
    “没事、没事,没出血……”蓝山蹲下去确认他的腿上情况,松口气起身,说,“对不……”
    “这两小孩家长是谁?”教练终于放下苏思婷,惊魂未定地冲过来,“赶紧叫大人过来,这里他们不能待了,迟早出事!”
    “不是……”蓝山脸色一变,不穿保护爬岩壁这事,要让郑媛知道,非得把他打死。他想挣扎,教练却直接把手机丢过来,吼:“联系你们父母!”
    蓝山想推脱,柏舟一已经擦两下眼眶,接过手机拨通电话。
    五分钟后,郑媛匆匆赶来,和教练交谈后,脸迅速由白变绿再变红最后变紫。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抓起蓝山就是一顿揍,边打边怒道:“你这小孩,真不怕死是不是!”
    蓝山被拍得嗷呜一声,他妈的巴掌无论多少岁都是他的噩梦,他在郑媛的拍打下挣扎着,扯开嗓子喊道:“嗷呜,别打了老娘,疼,真的疼,呜呜——”
    “还知道疼呢!”郑媛收手,吼道,“还带坏人家舟一!我看你是要无法无天了。下次想爬哪,啊?是不是要摔死才罢休啊混小子!”
    这话戳到了蓝山的痛点,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倒是柏舟一怕他被打得太惨,开口道:“阿姨,是我自己想玩,蓝山才帮我上去的。”
    “舟一你别替他说话,我还不知道他。”郑媛完全不信,瞪蓝山一眼,稍微平复下惊怒的心情,吼道“回去给我反省!晚饭别吃了,吃饱撑的!”
    郑媛是个有脾气的母亲,言出必行,说不让吃晚饭就不吃,愣是把蓝山那一份放桌上晾着,都不给他上桌。
    但当柏舟一来串门,“偷偷”把碗盘和餐具都拿走,郑媛也和没看见似地,一声没吭。
    柏舟一带着饭一路小跑进房间,呼吸急促,显然是第一次做贼,没有经验,他说:“你快吃。”
    “好兄弟!”蓝山感动得热泪盈眶,不用柏舟一提醒,饿得嗷嗷叫的他已经埋头下去,抱着碗三两下干完了一碗大米饭。
    等他吃完,柏舟一原路返回,很有原则地把碗筷又送了回去后,再折返回来。
    “你不回家吗?”蓝山问。
    “陪你。”柏舟一摇摇头,“关禁闭。”
    “讲义气的好兄弟!”蓝山再次被感动了,唏嘘能同甘共苦的朋友如今真不多,也没想他这禁闭关得有名无实,柏舟一来去自由,比起同犯简直像旧时代的外卖员。
    但不论怎样,柏舟一今天都在蓝山家睡下了,蓝山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枕头,又慷慨地把被褥分出一半。
    柏舟一平日睡觉姿势很老实,平躺着,双手交叉放腹部,下葬一样,但今天不知怎么,他死死贴着蓝山,手压在其脖子上,半夜生生把做噩梦的蓝山给压醒了。
    惊醒的蓝山迷糊着,伸手要推,却无意摸到柏舟一脸上一片湿润。
    蓝山一下清醒了。
    “你是不是要摔死才罢休。”梦中的柏舟一站在病床前,冰冷地质问。
    那时蓝山迷上了户外攀岩,背着包跟队往山里一窜搞失踪,柏舟一比蓝山父母还敏锐,常常在蓝山出发几小时后就发觉,也就承担了更大的担忧。柏舟一找不到蓝山,只能等他归来后主动联系。
    那次蓝山失误了,躺在医院里没带够钱,不敢联络爸妈,只能叫柏舟一来救急。
    柏舟一匆匆赶来,对着受伤的蓝山好一顿阴阳怪气,把本就因为受伤情绪不高的蓝山激怒,两人吵得很凶,柏舟一一度口不择言痛斥攀岩为“命长了的弱智儿玩的傻逼运动”,而蓝山则回击他为“狗跑到母鸡家要孵蛋最后搞得鸡飞狗跳的闲犬行为”。
    蓝山沾着点泪,抹开回忆的雾,看见柏舟一眼里血丝密布如天罗地网。迟来的愧疚和惊惶将蓝山包裹,他忽然觉得自己至少应该说一声抱歉。
    空调定时到了,滴一声关闭,房间里最后一丝幽光熄灭。
    小柏舟一似乎也做了噩梦,哼唧一声,将蓝山楼得更紧。
    蓝山拍拍他,像安抚受惊吓的奶猫。
    “对不起。”他小声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柏舟一:抱紧老婆,不知道明天是不是就失踪了
    ps.明天要去拔智齿,请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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