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烂醉的蓝军生,蓝山心里不好受,他抬手想揉揉眼睛,但又考虑到更局促的柏舟一在身边,抬到一半放下了。
他正犹豫着,蓝军生撑着马桶边起身,回头朝他抬下手:“蓝山,过来。”
蓝山和柏舟一对视一眼,慢吞吞过去,他眼睛胀疼,却不敢抬眸,一抬眸眼泪就要往下掉。
“对不起。”蓝山小声说。
“别道歉,你没做错。”出乎意料的,蓝军生没有骂他,只平和地说,“复述新闻没问题,指出问题没问题,维护朋友更没问题。”
“但是结果有问题。”蓝山低低说,“对不起...”
“那也不是你的问题。”蓝军生咧嘴笑下,抬手揉揉太阳穴,那里一抽抽的疼,疼得他犯困。但他还是坚持开口,“有些时候,世界没那么非黑即白……但坚持白的永远不会是错,爸爸也支持你站在白那边...但是要学会保护自己,当然...你现在还是小孩,你老子我还在前面呢,你不用考虑太多......”
蓝军生捏捏蓝山的脖子,眼皮不住耷拉。他手劲有点重,蓝山一声不吭,眼眶彻底红了。
“做得好.....蓝山做得好。”蓝军生嘀咕着,头垂下去,鼻腔发出响亮的鼾声。
“我们蓝山,想做什么就都去做吧……”睡着前,他轻轻嘀咕。
“哎呀,怎么在这睡了!”郑媛拿着干净毛巾和热水回来,看见烂醉在马桶边的蓝军生,摊手苦笑。
她当机立断放下手里东西,上前架起蓝军生,驱赶开想帮忙的蓝山:“小孩子别添乱,妈妈现在顾不上你,自己把眼泪擦擦。”
蓝山停在原地,手背抹两下眼睛。
拖着蓝军生路过柏舟一时,郑媛还不忘抬头道歉:“舟一对不起啊,这么失态。”
“没事。”柏舟一仰着头问,“需要帮忙吗?”
“谢谢舟一,不用啦。”郑媛说,“让蓝蓝带你刷牙洗脸,早点睡吧,今天也累了。”
“好。”柏舟一说。
郑媛把蓝军生扛进卧室,蓝山也擦干泪,到柏舟一身边:“去刷牙吧。”
“好。”柏舟一答得比平时还乖巧。
在面对非黑即白的社会时,无论是重生的假小孩,还是成长的真天才,都会被那晦暗的成人规矩震慑,在畏惧与不理解中安静下来。
柏舟一看着蓝山给自己挤上牙膏,问:“王亮多会进监狱吗?他犯法了。”
犯法的人很多,但他们不会都进监狱,法律局限性下,总有漏网之鱼。
但不包括王亮多这一条。
“会。”蓝山说。
他记忆力不好,但却意外对这位小王总的故事有所印象。
贪污两套房,荣获十年牢狱,在规定禁止经济犯保外就医与减刑的后一年被判刑。
世界并非非黑即白,但老在分界线上得瑟,狂妄地得罪他人,也很难能有好下场。
但即便知晓其报应,蓝山心里仍是不好受,蓝军生在屋里咳着,王亮多仍是蹦跶得久了些。
“唔……”柏舟一刷着牙,忽然凑过来,快速又含糊地说,“我把他酒倒了。”
“嗯……嗯?”蓝山倏然睁大眼。
“那瓶最漂亮的酒,瓶子上有很多我看不懂的字母。”柏舟一说着,忽然抿嘴笑一下,“我听他说,那是最贵的一瓶。”
可不是,那瓶是法国产的洋酒,中国不卖,王亮多特意托人空运回来,到哪都带着炫耀,就是不喝,只舍得在午夜独酌时抿一小杯,可谓是这位“嗜酒如命”的酒鬼的半条命根子。
现在柏舟一说,他把人命根子倒了。
“你……”蓝山叼着牙刷,震惊极了,“我看他走时,酒瓶是满的啊!”
“葡萄汁。”
“葡萄汁就一杯,哪有那么多?”
“加水。”
蓝山想起柏舟一期间起身去了趟洗手间,缓缓放下牙刷:“你不会加的自来水吧?”
“嗯啊。”小舟一眼睛圆溜,眼神无辜。
“牛哇柏舟一……”蓝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吐掉一口泡沫,漱了漱口,脑袋里蹦出王亮多再想美美独酌,喝到的却是葡萄汁兑自来水时的滑稽场景。
他没忍住笑出来,越笑越激烈,最后踮着脚扑在洗手台上,笑得前仰后合。
“你真是……太厉害了。”蓝山笑出眼泪,“不愧是柏舟一!”
他笑够了,抹去眼泪,忽地说:“我想练攀岩。”
“练。”比起蓝山的失态,柏舟一表现得无比沉稳,他踮脚漱完口,又对着镜子擦干净嘴角泡沫,乖巧得像个很懂自我管理的人偶娃娃。
蓝山问:“你真同意我练?”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柏舟一没搞明白他要学攀岩,不问爸妈,为什么反来问自己,但他从蓝山求证的话语中听出,自己的回答很重要。
“练。”于是他学着蓝军生的语气,认真地说,“蓝山,想做什么就去做!”
作者有话说:
小柏舟一:想去攀岩就攀!
大柏舟一:老婆呜呜,不要攀岩了老婆
小舟一和小蓝山手牵手祝大家七夕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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