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冷的缘故,江柏滔和杨若一躲在实验楼的楼梯口那里,挡风。至少没有那么冷,见到裹得像一条毛毛虫的鹿希言,杨若一不禁笑出了声,“有这么冷吗?”
不问还好,一问,鹿希言感觉吹到她身上的风好像更大了,杨若一和江柏滔好像不怕冷一样,校服外面穿了一件羽绒服,手套围巾都不带,两人的脚踝都露出一截在外面,鹿希言看着就觉得冷。
可能是今天下雪的原因,杨若一和江柏滔在外面呆了一会就感觉冷,为了防止期末考试的时候出意外,就各自回教室了。
晚上最后一节晚自习的时候,老何开了一个班会,大概就是说一下校规校纪,在家也要抓紧时间学习,最后的时候老何整理了很多试卷,发给了江柏滔和鹿希言。
他们俩都过了物理竞赛的初赛,复赛是高二下学期开始,老何给的资料足足有几斤重。鹿希言到校门口的时候感觉胳膊都要断了,她手里的资料比江柏滔多了一倍,因为除了物理竞赛外,鹿希言还报名了数学竞赛。
数学一向是鹿希言喜欢的,但是考试时间和物理竞赛复赛的时间相隔很近。鹿希言这个寒假可能要成天和这些题目打交道了,她们的假期只有短短的二十几天,对鹿希言来说放不放假都没差,最大的区别应该就是可以睡懒觉。
考试结束后鹿希言搬到医院陪了白舒雅几天,白舒雅电击疗法的疗程快结束了,鹿希言想把白舒雅接回家,她只是在白舒雅面前提了一句,就遭到了白舒雅的强烈拒绝。
医生告诉鹿希言虽然白舒雅不记得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一些关键的词,一些事物可能会让白舒雅的心里产生十分抗拒。有些事情在记忆中虽然被抹去了,但是它的肌肉记忆还在,这是藏在患者内心深处的恐惧,产生反抗是患者的本能。
马上要过年了,鹿希言只是想接白舒雅回家过年,最近白舒雅的记忆已经严重减退了,时常想不起来鹿希言是谁,鹿希言的心里既难过又开心。
最终在白舒雅主治医生的建议下,白舒雅继续留在医院治疗。而鹿希言选择不在医院陪白舒雅,如果白舒雅这样生活能够幸福,鹿希言宁可慢慢消失在白舒雅的世界里。
鹿昊留下来的钱差不多都花在了白舒雅的治疗中,家里还有一个保险箱,里面应该还有不少钱。秘密是六位数的,有一百万种组合的秘密。鹿希言这半年已经试了二十多万种了,鹿希言专门买了一个笔记本来记录,已经用了三分之一了。
林新锐之前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中看见过,他也没有太注意,一个喜欢数学的人,喜欢弄这种数字排列很正常,他高中的时候也干过不少这样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笔记本之后会陪伴他七年之久,他会把那七年发生的事情全部记录在笔记本中,甚至记录了他与鹿希言的回忆。
林新锐今天开车去了另一个区,去了周怿那里,周怿的妈妈回来了,非要叫他去吃饭,刚好早上鹿希言去了医院,林新锐就自己一个人去了周怿那里。
和上次去的时候不同,林新锐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人生活的烟火气。上次来的时候,家里根本不能住人,周怿妈妈回来之后整个家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
周怿的妈妈叫姜汐,之前就住在国外,刚回来不久,准备了一大桌子的菜,也是难得的重聚。黎放也结束实习回到北京了,现在在北京的一家医院当主治医生。
黎放也是精神科的医生,精神病学本硕博连读,本科的时候还修了心理学。之前鹿希言妈妈出事的时候林新锐就准备联系黎放的,可惜当时情况发生得太紧急,再加上黎放所在的医院离他住的那里太远了。平时需要坐三四个小时的车,不方便鹿希言去看望,所以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吃饭完过后黎放问了林新锐几句,“你之前说的那个自|杀的抑郁症患者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林新锐:“现在好多了。”
黎放又问:“用的是什么治疗方案?”
“之前是药物治疗,没什么作用。”林新锐说:“后来改为了电击疗法。”
黎放皱了一下眉,表情带着几分严肃,“电击疗法的副作用很大,患者的家属知道吗?”
之前突然要换治疗方法的时候,林新锐也有点疑惑,他去问了一下医生,医生说针对白舒雅的情况电击疗法是最好的治疗方案,再加上鹿希言十分坚持,他也就没有多想。
“有什么副作用?”
“最大的副作用是使记忆力衰退,有些患者还会出现短暂失忆的临床现象,有些患者会出现选择性失忆症。会把一些记忆封存在大脑深处,有些人可能会想起来,有些人可能一辈子也想不起来了。”
林新锐的工作很忙,已经很久没有去白舒雅那里了,所以黎放口中说的副作用他不知道有没有在白舒雅身上出现。每次鹿希言去白舒雅哪里回来心情都很好,林新锐自然就以为白舒雅的病情有所好转。看鹿希言那高兴的样子,白舒雅应该恢复得不错。
“出现这种副作用的概率有多大?”林新锐又问。
黎放:“三分之一。”
概率很大,林新锐心里陷入了一阵纠结,如果白舒雅真的出现了这种状况。那么鹿希言还会这么高兴吗?还是说鹿希言的高兴都是装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