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打起了自己的耳光,蔡氏一瞧,顿时心疼,扑过去抱着他大哭道:“夫君,你别打了,珍敏知道你的苦,你且等着……”
蔡氏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满脸狠戾,“他们的下场!”
常孝松要的就是这句话,哭倒在了蔡氏怀里,引得蔡氏对他更是怜意四起,对常伯樊和苏氏更是恨之入骨。
“可怜啊,我可怜的女婿,我可怜的儿,苍天无眼,苍天不公啊,那常孝鲲不孝啊,父亲死了就连兄长也不认,他没良心,不得好死啊。”蔡母见女儿女婿抱在了一块,看女婿那弱态,就知道往后常家到了他手中,还不是女儿说了算?一想往后能得的好处,这前面常孝松当着她的面打她蔡家的女儿起的火气顿时就没了,这下抹她着泪,拍打着地,哭天喊地伤心诅咒道。
这厢大房哭作了一团,客堂门边,被下人抱在手上的常孝松之子常生贵小小的玉脸上也是一片恨意,他看着门内哭得伤心难过的父母还有外祖母,他握着拳头扬着手恨道:“打死常孝鲲,打死二叔。”
抱着他的下人被他的恨意吓到,心里发怵,嘴里却是笑着哄他道:“小公子好生志气,您这般孝顺,大爷夫人听了不知有多欢喜。”
“哼!”五岁的常生贵冷冷地哼了一声,“谁欺负我爹娘,我就让谁不得好死!”
“别,”下人连忙在他耳边悄声道:“小公子,这个我们私底下说说就好,你可别在那边这么说,更不能在二爷二夫人面前说这些话,要不到时候扣了该您的那份份例,这就不好了。”
“他们敢!”
“小公子,您想想那些宝物好东西啊,闹翻了,以后就不好开口了,您说是不是?”
常孝鲲那个二叔
有时候是会给他一些他要的东西,但有些也不给,愈是贵重的愈不给,什么大公无私,还不是想一个人占了全部去?想着这些,常生贵更是生气,小脸上一片凶狠,“我早晚会让他跪着,尝尝欺负我们一家的苦头。”
见小公子反而愈发地凶狠,下人叠声应着“是”,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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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常伯樊寅时初就已起,苏苑娘他后面跟着起。
前世一生除了几个特殊日子,她从未这般早起过,这世倒是一日起得比一日早,这寅时初更是早得跟没睡过一般。
知春给娘子梳头的时候,见娘子头一点一点,困极了,便朝了冬使眼色,让她把泡好的茶水端来。
“还烫着。”了冬端着茶过来,小声跟知春姐姐道。
“赶紧吹吹,拿扇子扇,你平时的机灵呢?”平时狡得跟狐狸一样,这时候就傻了,知春瞪了她一眼。
“这,起太早了。”起太早了,且了冬心思还在外边穿衣的姑爷身上,她不知姑爷起这般早困不困。刚才她们进来问安的时候,姑爷也没看她一眼,不知为何,了冬有些委屈。
她过来的时候还特地顶着知春姐姐的骂,摸黑在园子里摘了朵花别在了发上,那花还是她看了园子好几日,早盯上的最好最漂亮的一朵,姑爷竟连看都没看一眼,了冬心酸难以自控,一直心不在焉,心思皆在外屋。
这厢她说话带着不经心,知春一眼看穿,想训她又没那时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一手抢过迟顿的了冬手中的茶,召来正在收拾床铺的通秋:“通秋,过来,拿扇子扇凉一点给娘子喝。”
“是。”通秋过来。
了冬被她凌厉的口气吓得缩了缩头,小声吱唔道:“那我帮明夏姐姐去理衣裳?”
“不用了,”打着瞌睡的苏苑娘被她们的动静惊醒,眼睛尚未张开,但神智已清醒,她闭眼打了哈欠,道:“站着就是。”
“啊?”了冬不解。
“一边儿站着去,别挡着路。”知春对她是愈发不满,前两日才训过这丫头,让她少说话多做事,眼睛别乱看,结果还是一样,连以前的伶俐勤快一半都没有了,是该好生整治一下了。
“娘子,知春姐姐。”
明夏这厢拿着娘子要穿的衣裳过来,别开了挡着路的了冬,了冬还来不及说话,就见通秋双手握着茶杯过来,“知春姐姐,茶是温热的,你摸摸,娘子可喝得?”
知春接过茶摸了摸,朝通秋一笑,“喝得了,你去忙你的。”
“是,知春姐姐。”
苏苑娘睁开眼,看到了通秋转过背的身影,她接过知春的茶,在她“娘子,要一口气喝下”的嘱咐当中,当真一口气喝下了一杯温茶。
热流穿过胸腔,当下她精神为之一振,恰时,也正好看到了此时站在她右眼侧边,正嘟嘴不满的了冬。
“去,”苏苑娘吩咐知春,“带了冬去胡娘子那,换胡招娣过来。”
“娘子!”当即“咚隆”一声,了冬跪在了地上,吓得哭叫出声。
第18章
“你哭甚?”她这一哭,知春厉喝,弯腰就去拉她。
明夏瞧到慌忙过来帮忙拉,两人挽着了冬的手臂,拽着她往外拖。
“娘子,娘子!姑爷!”了冬喊了两声娘子,见娘子别过头去,冷冰冰的就像一个冷血无情人,她马上就想到了姑爷,当即凄厉地呼喊起了姑爷来:“姑爷,救我。”
知春想也不想甩了她一个耳光,“闭嘴。”
“呜!”了冬大哭,“姑爷。”
姑爷救她。
“姑爷,这贱婢子不知大小,我这就拖她出去。”
外屋中,知春看到姑爷,当下停下脚步,头看着地下恭敬道。
常伯樊整理着衣袖没说话,神色如常,南和一看,回头朝知春摇手:“不碍事,知春妹妹去就是。”
“姑……”了冬的声音,被明夏的手拦在了嘴里。
常伯樊没有回头,了冬只看到了姑爷的背影,她拼命地喊着“姑爷”,但她一声声求救的声音,皆在明夏的手里成了呜咽声。
“姑爷。”了冬只能在嘴里喊着姑爷,泪如雨下,被知春和明夏拖了出去。
“不知死活的东西,”知春就是再傻,也看明白了冬看姑爷的眼,出去后,她怒骂了冬,说着,她眼眶也红了,“那是你能肖想的吗?你居然敢喊!”
“姑爷。”姑爷没救她,了冬趴在地上,什么也听不进耳,伤心欲绝呜咽痛哭了起来。
“还哭?起来!不是娘子心善,哪还有你的命!”知春恨极了,这厢她拖了冬起来,了冬却是不起。
这是给脸不要脸,知春对她的那点怜惜刹那荡然无存,叫明夏道:“打盆冷水来,给我泼这贱婢子身上。”
“姑爷……”了冬浑然不觉,喊着心里的那个人,这时她突然想起来,刚才姑爷没有回头。
没有回头,就是没有看到她,姑爷不是不想救她,只是没看到她而已。
刹那,了冬冷下的心回暖,她扒住知春的腿,哭喊道:“知春姐姐救我,我再也不敢了。”
“你叫给谁听呢?今儿这日子,有你哭的份吗?莫哭了,给我闭嘴!”知春还要回去覆命,已无暇顾她,见她不犯浑了,拖着她就往侧院胡家人住的地方走。
他们走后,飞琰居静了下来。
这厢常伯樊穿戴整齐,又退回了内卧,通秋正在为苏苑娘接着梳妆,见到姑爷来,通秋手一抖,僵在了原地。
通秋是有些胆小的,苏苑娘见小丫鬟愣在原地,朝她摆了下手,通秋见状,松了口气,飞快退下。
“要戴这支?”常伯樊上前,拿过一支镶着红宝石的蓝翠金凤钗,问她。
镜中人的脸有些模糊,铜镜边上的油灯飘忽,更是让他无法看清她的脸,常伯樊问着,已从镜中人的脸上抽身,低头看向了她。
“苑娘,”看着她白净如玉的小脸,常伯樊笑了起来,在她脸侧轻声问道:“可是这支?”
苏苑娘看看他,又望了望凤钗,又看向了他……
末
了,她颔首。
是这支不假。
“我给你戴?”
苏苑娘轻轻皱眉。
“我会为你戴好的。”
用不着,苏苑娘去抽他手中的钗,抽了抽,却未抽过来,她不由抬眼,看向他。
“可能?”
“不能,”苏苑娘摇头,开口,“等知春回来戴。”
他戴不好。
以前他也曾给她戴过,没戴好过,笨手笨脚。
“知春不是有事去了?”
“等会儿就回了。”
“是罢?”
苏苑娘直直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她不言,常伯樊亦无语,她看着他,他便回望着她,良久,苏苑娘眼睛酸涩,她眨了眨眼,伸手便去揉。
她这一动,常伯樊也动了起来,替她揉着眼睛。
苏苑娘不是身子燥热的人,他才是,常伯樊冬暖夏凉,而苏苑娘一年四季身子都是冷着的。
他温热的手过来揉了两下,好生舒服,苏苑娘躲了一下没躲过,合着眼拢着眉心道:“我不喜欢那个丫鬟。”
“好。”
“我不喜欢就对她不好。”
“好。”
他的声音带着笑,苏苑娘听着有些恼怒,睁开眼想也不想地道:“对你我亦同样如此。”
不喜欢,就对你不好。
常伯樊的笑慢慢淡了下来,他摸着她的眼,顺着她高挺的鼻子,直到她娇艳的嘴唇,他摩挲着她的唇,过了片刻,他回视着她毫无避让的眼,淡淡道:“好。”
好?还是好?好什么?
苏苑娘不解,不解到忘了拉开他的手。
她探进他的眼里,双眼里皆是疑惑,为何还是好?
“好,你对我好,那便是好;你对我不好,那便不好罢,”常伯樊伸手拦住她明亮清澄的眼,挡住了里头的光,垂眼掩下心中所有酸苦,假装如常淡然道:“你怎生都好,苑娘,只要是你愿意的,为夫皆愿。”
那和离呢?苏苑娘想问,却见他连她的嘴也掩了起来。
“嘘,”常伯樊把她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双臂紧紧搂着她,轻声道:“苑娘,不说了,我们不说话了。”
不说了,让他好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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