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曜已经很清楚康遥的德行,见康遥到现在还没有翻脸生气,心里已然有几分欣喜。哪怕康遥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还是有种令人喜悦的预感
有戏,应该很快就要成了。
说来也是,康遥本来也不是很有理由拒绝他。
这样想着,徐曜也不急在一时等待康遥的回复,康遥似乎和他想的一样,想要顺其自然。
徐曜正吃着东西,康遥忽然将自己盘子里的蔬菜隔着大老远精准无误地扔进了他的餐盘里。
康遥:我不要这个。
有小洁癖的徐曜当场一愣,忍耐不住:你不要可以放在其他盘子上,也可以放在桌面上,为什么要扔进我的盘子?
你这样很没礼貌。
康遥像是看不见他的不高兴,道:我对别人不这样。
对别人不这样,只对他这样,听着更加恶劣了。
但转念一想,这是不是康遥在用他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性质特殊?徐曜一时拿不准,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康遥又问:干吗,这就开始嫌弃我?
徐曜想告诉他这是两回事,但康遥的嘴巴他是知道的,他宁可忍下来也不想听康遥和他battle。
徐曜忍了又忍,在深呼吸的辅助下吃掉了那口蔬菜。
他一吃完,康遥便笑了,笑容灿烂,感染力强到谁看了都会觉得心头一动。
徐曜默然看了他几眼,忽然觉得,康遥不要的菜吃了就吃了,好像也还行。
晚餐在相对温和的气氛中结束,一直到康遥擦完了嘴,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看上去心情都很好。
这代表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徐曜很难不将这种态度理解为对他出价的一种默认。
虽然他还完全没来得及诉说自己的需求,对康遥提出自己的条件,但这倒也不急,单是对于两者关系能够成功建立,他已经拥有了些许成就感和喜悦感。
徐曜站起来,示意服务生来买单,同时问康遥:去我家?
在这种情景下,去徐曜的家当然比上次要来得意义更加丰富。
康遥酒足饭饱,微笑道:不。
徐曜对此很有耐心,他欣赏着康遥毫无瑕疵的容貌和那颗特点十足的美人痣,不介意听康遥的意见:那你想去哪里?
康遥:哪里都不去,我自己打车。
放下这句,康遥抬腿就走,完全将忽然蒙住的徐曜抛在身后,眼见着徐曜被服务生拦着没有办法立刻追上来,他又施施然回头,撂下一句突兀又无情的结束宣言:对了,忘了说了,我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了。
再见了徐总。
康遥走得很快,被留下的徐曜当场陷入了一阵极大的茫然。
他飞快地结账,但整个过程中头脑完全都是空的,丝毫没有预料到本应你情我愿的发展怎么会发生这样急转直下的变化。
付好了钱,徐曜跑着从餐厅追了出来。
这事换了旁人,他很有可能认为对方是在欲擒故纵,但康遥从第一次相遇开始就对他喜怒无常态度随意,徐曜对康遥说的话怎么都无法随意对待。
什么叫作以后都不会再见他了?康遥对自己给的价格不够满意,还是他出价的这种举动伤害了康遥的感情?
那康遥为什么没有当场翻脸?
徐曜想也想不出原因,又无法控制自己的急躁,让他真正心态崩的是康遥像是隐身了一般,出了门就完全失去了行踪。他在街上找寻了好几分钟,硬是没有看到康遥的半点影子。
真的走了?他不是喜欢自己吗?
徐曜猛然陷入了自我怀疑,他实在忍不住去想,若康遥真的以后不会再见他了,那他就只能被动地和康遥断了关系了?
巧合让他遇见了康遥,然后没有然后,一切就到此为止?
开什么玩笑。
徐曜恍然间从心底感受到了一种气恼和失望,冲得他心急如焚,有种当街骂人的欲望。
他拿出手机,给康遥打电话,康遥没接。
不接,他还不接,操!
徐曜难以形容这种宛如风暴一样席卷而来的强烈情绪,自从和燕来大闹一场之后,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完完全全掉进感情旋涡。
徐曜几欲爆发,再次按下电话,而这时,就在不远处,他隐隐约约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徐曜愣住,猛然间转头看过去
康遥正在街边慢悠悠走来,一手拎着塑料袋,一手拿着个粉色的便携小风扇,对着自己呜呜呜呜呜呜地吹。
他手里多出来的东西都是新的,塑料袋上还写着某家便利店的名字,显然在徐曜差点背过去的时间里,他恍若没事人一样去购了个物,还云淡风轻地在街上溜达。
徐曜足有十多秒的时间没有说话,空气稀薄到气都喘不过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抚住了自己,开口之时,声音听着有几分故作镇定的冷静。
徐曜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康遥的脸上没有身为始作俑者的尴尬,他对徐曜道:你看不见吗?我在吹风。
徐曜那张寡情刻薄的脸渐渐被气红,他的理智回笼,终于察觉到了康遥的心眼有多黑有多坏。
他心情复杂道:你故意的?
康遥回答得异常直率,道:是啊。
简单的酸脸狗往往只需要一句话就能由人变狗,而康遥这样在徐曜的忍耐线上疯狂跺脚,徐曜就是再能忍也忍不住。他冷冷看了康遥一眼,转头就走,怎么都无法容忍自己被康遥这么耍了一番。
这太过了,太过了。
刚才的失态让徐曜觉得万分丢脸。
徐曜径直离去,而康遥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自己真的闯了祸,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徐曜自己一人气冲冲地向外走,走出了百十米才发现自己的方向走反了。
徐曜一阵无语,却没办法,只能掉转方向走回去。
而这一来一回的几百米,他也消了气,再遇上原地站着不动的康遥,也感觉自己冷静了下来。
现在,他决定要找回自己的面子,不用康遥说结束,他来宣布结束。
康遥刚刚已经向他充分证明,就算两人的关系成立,康遥也不可能变成他希望的乖顺情人。
挑刺找碴、独断无礼、耍弄别人就是康遥的本性,谁能长时间忍耐纵容康遥这样的人?
哪怕康遥长得再好,那颗痣有多像燕来都不行。
够了,为了身心健康,他需要当断则断。
徐曜张口,眼见着要将康遥说的那句不会再见你了原样奉还给康遥,康遥却在他之前开口道:你怎么这么慢?
一边说,康遥一边从塑料袋里拿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在徐曜的眼前晃了晃。
他像是忘记了自己刚刚做过了什么,笑眯眯道:你看。
徐曜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看,但目光却下意识地看清了盒子的包装,超薄润滑等字眼争相映入眼帘,他一不留神,又成功发现了这里面是十二个。
徐曜:
除了小风扇,康遥竟然还在便利店买了一盒安全套。
在他被玩得团团转的时候,康遥已经完全笃定了他会原谅他。
徐曜完全沉默。
他心里想,太可笑了,他绝不可能纵容他。
然而当康遥笑着探了探他胸前的粉紫色玫瑰花,靠近他眼前道:XL,徐总,我没买错吧?
徐曜噎在喉咙里的话硬是被吞了下去。
在徐曜自己捋清楚前,他已经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康遥还不知错,问他:怎么样?
徐曜没有回头争吵,只任由康遥的手勾了勾他的指尖,这轻微的动作,不仅仅作用在手指,也作用在他的心上。
徐曜缓缓道:去哪里?
这一回,康遥没有再继续作弄人,他露出狡黠的笑容,眨眨眼,故意勾人一样道:去你公司。
徐曜被这话惊得一怔,康遥却不觉得自己语出惊人,继续道:那张床多大啊,你不喜欢吗?
康遥道:我可喜欢。
第18章 我装的
两个人都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回去只能叫了代驾。
步行去停车场的那段路上,徐曜和康遥都没有说话,但康遥挎着徐曜的胳膊,轻而易举地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叫那一点动人的火花始终维持着热量,随时能在他们之间燃起一场大火。
等代驾来了,在车上的那半小时里徐曜仍没能平静。他已经尽量不去看康遥的脸,康遥的手却还不老实,勾着他的手指,一会儿撩拨,一会儿停下。
他有些不确定康遥笑了没有,但他总觉得康遥一直在笑,那声音仿佛萦绕在他的耳边,让他急躁。
到达满星传媒时已经夜间十一点,公司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不过有几层的保安还在。
徐曜和康遥一起再来满星,目的却不同,禁忌感和躁动感悄无声息地膨胀。保安和他打招呼,徐曜竟有些不知用什么表情面对。
两人上了电梯,上升到三十三楼的时段里,空间狭小,头顶上挂着高清摄像头。
哪怕明知道有可能会被保安室看监控的人看到,徐曜还是终于忍不住,门一合上,立刻推着康遥靠上了电梯壁。
山火蔓延一般。
太嚣张了。
康遥明知道他在外面讲究体面,却非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这个小坏种
徐曜用力吻住康遥的嘴唇,事实上,他也不确定是自己吻下去的,还是康遥先吻上来的。
因为这一瞬间太快了,他刚刚搂住康遥,康遥就张开双手抱住他的头。
徐曜一下子陷进去,狂热之中,他仿佛进入了一场充满力量和热情的博弈。康遥的手指揪着他的头发,让徐曜在亲吻之中近乎感觉到疼痛。
徐曜咂嘴:嘶
康遥却哈哈地笑,双方谁也不肯放手,最后还是徐曜的体格起了更多的优势,将康遥的双手掐在一起,单方面继续。
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徐曜才感觉到自己还有些优势。
叮咚一声,三十三层到了。
康遥和徐曜谁都没提洗澡的事,两人自门口吻到床边,呼吸急促,没有空余。
徐曜什么都顾不上,甚至连灯都来不及打开,月光透过落地窗披在康遥的身上,便是最亮的光源。
康遥微微笑着,喘息着催促:看什么,快点!
不用他说,徐曜也停不住,他自觉见过了太多的美人,模特、演员、艺人,认为自己不是个耽于美色的人,可康遥,只有康遥,总能让他如此地产生自我怀疑。
徐曜低头脱掉了自己的外套,拉下领带,拽开衬衫。
康遥已经在他影子的笼罩之下,躺在了他之前就已经看上的大床上,从自下而上的角度看过去,和徐曜一样,也能将对方的一切一览无余。
作为这个世界的主角攻,徐曜的硬件条件自然十分优秀,放下某处不提,他的身材也相当值得欣赏。
忙碌的工作从没有妨碍徐曜健身,他总能在酸脸的同时印证自己的天生优越性。康遥的身材确确实实传达着美感,但这个男人,徐曜,也在用他的身材宣示着他的侵略性和力量。
这可真不赖啊,康遥的眼睛眯了起来,忽地道:果然,你就和我想的一样。
徐曜靠近他,深深问道:你想过我吗?
康遥没有任何羞涩,直勾勾地看着徐大总裁的眼睛,伸出手去摸他的脸颊:怎么,徐总没想过我?哦,我知道了,你当然不用想,你早就看过了。
康遥勾起唇,笑得万分恶劣:好看吗?之后你一个人的时候,有想起过我吗?
徐曜实在忍不住想堵上他这张嘴,他说:闭嘴。
再不等康遥回应,他用自己的方式封上了康遥的嘴唇。
那之后的一切都很疯狂。
徐曜确实没有经验,可两个急切的男人,哪怕是顺其自然,也出不了差错。
他们一整夜没睡,体温从高到低,从低到高,反反复复,精疲力竭。
那种感觉是全新的,没有体验过的,但也是高亢的,过于刺激,徐曜沉迷其中,几乎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他的洁癖。
在徐曜的印象里,康遥总是过于叛逆,可当他乐意时,他也会热情,配合,到最后甚至可以被描述为乖顺可爱。
徐曜在其中感受到了和日常中剧烈的反差,根本不能停下。
两次之后,徐曜从床上爬起来,抱着康遥去洗澡。
康遥搂着他的脖子,靠着他的胸膛,闭着眼睛,画面十分岁月静好。可等到了浴室徐曜放人下来,康遥忽然一脚就把徐曜给踹了出去。
徐曜被踹到后退好几步,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一点都没生气,他还呆愣问道:康遥?
康遥回他道:烦死了,我自己洗。
徐曜依然不动怒,心平气和,有种诡异的宁静感。
人都说,在进行过和谐运动之后,往往会进入贤者时间,对外界的许多事情都没有兴趣,对自己的和谐运动对象甚至会产生厌烦。
然而徐曜完全相反,莫名其妙地,他产生了一种生活中极少出现的耐心,甚至忍不住思考,康遥怎么又说翻脸就翻脸。
是因为他第一次太不温柔,且得了快乐就变本加厉?
就不能一起洗吗?
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响了许久,等康遥洗完了,才轮到徐曜。徐曜用人家用剩下的洗浴用品,也没有抱怨,他把水温调得很低,冲了个冷水澡。
大半夜的,又精神了。
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康遥围着一条白色浴巾,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
灯还是没开,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衬得他一身肤色白皙,气质如梦似幻,而就在不久前,徐曜刚刚触摸过他全身大半的皮肤,那种互相贴合的感觉还没有完全消退。
徐曜望着康遥的背影,忽然记起了上次的问题,不过这次他知道答案:这条浴巾下面,是没有穿内裤的,因为他力气太大,进门不久就给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