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我望不见秦莘,我不会拒绝她的邀请。涨工资毕竟是令人兴奋的事:一是增加了自己的收入,二是说明领导的肯定。
“我……我还有点事……”我说着,便向刚才秦莘待的地方走去。
今天晚会的人多,拾废小瓶的人也多,我的眼睛向每个捡小瓶的人盯去。她们的年龄都在四十多岁以上,没有一个年轻人,也没有一个戴口罩的。
我慌忙给秦莘打去电话,里面却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已经关机的提示。
我明知她关机,仍然打了几遍。
当我失望的把手机装进口袋的时候,手机却响了起来。我幻想着这一定是秦莘打来的,然而,却是樊昙打来的。
“钟星,你上哪里去了?上厕所了吗?”
“你有事吗?”我有些烦躁的问道。
“现在演出快要结束了,你赶快来指挥一下现场清理!要快!公司还有一场庆祝开盘的宴会,你通知一下所有演员。时间,十点。地点,公司东边的雄祥大酒店!”
我刚要说我有事,她就把电话给挂了。
我既想去找秦莘,可樊昙布置的工作又要去做。此时,我开始厌恶起樊昙这种黄狗看大门 ——嘴勤身懒的作风!
仔细想想,秦莘只是离开我的视线,她并没有什么可以预见的危险。因而,我回到了演出现场。此时,公司总经理正带着员工和演员们向观众们谢幕。
督促别人的工作是我们工程部的强项,我很快就进入状态。我向明苷传达了樊主任的指示,让她通知这次参加演出的人去参加宴会,我催促承包这次舞台搭建的负责人,让他加速拆除。
承包舞台搭建的负责人懒洋洋的说道:“慌什么?反正今天夜里拆了就是了!”
我从包里随便拿出了一张带字的纸,在他面前晃动了一下道:“这是城管办的通知,让你们在半小时之内拆除,否则罚款五千元。”
其实,当然没有这样的文件,我只是为了抓紧时间才这么说的。
“兄弟,你不要这么狠好不好?我们这次挣你们多少钱,一张嘴就罚款五千?”
我顿时吼了起来:“我告诉你,这不是我们房地产公司要罚你的钱,是城管办要罚的你知道吗?”
“你们房地产财大气粗的,就是罚款,这钱也应该是你们掏吧?”
“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后不想和我们房地产打交道了,那你就尽管在这磨蹭吧!”我说完,便独自一人抽出一支烟在一边抽了起来。
我的话说的不重,却给他带去一股强大的压力。
“钟经理,你消消气,我马上安排人拆除。”这几天我带领演员排练,这个负责人把我当成什么经理了。
我没有吱声,心里想着秦莘,便一个劲的抽烟。
舞台拆除完毕,售楼处副经理就指挥保洁人员清扫场地,这一下省我事了。在这里没了事的我,便骑着自行车拼命地向出租屋而去。
骑行的路上,我的心一直在嘭嘭跳动,当我望见厨房的灯亮起来的时候,我的心似乎涌进了喉咙里。那一天厨房失火的一幕又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以冲刺的速度跑到出租屋,打开门来,只见秦莘正在厨房里。
厨房里正冒着热气,我又误认为又是失火了,我冲到厨房门前才发现,那是热气。我由于焦急而嗓门变得很大:“我不说过你不要用煤气的吗,你怎么就不听呢?”
秦莘身体一抖,转过身来脸色苍白说道:“哎呀!真的吓死我了!”
“你以为你吓死了,我就没有被吓死吗?”
“什么?”秦莘哆嗦起来。
我看她害怕的样子,便立即解释道:“我看你在我们售楼处门前看演出,后来不见了。我打你电话你又关机,在楼下见厨房灯亮,进来见满屋都是热气,我又以为出事呢,我早已吓个半死了。”
“我手机没电了。……你的胆子很小吗?”她手里拿着饭勺轻声的问道。
“月黑风高的我一人夜里都敢走山路,你说我胆子是大还是小?”
“那你是非常在乎我吗?”她依旧拿着饭勺望着我问道。
你要不是头脑不好,我会那样关心你吗?我的心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平静下来,我便笑着问道:“你在这厨房干嘛呢?”
“做饭。”
我刚要责备,说我不让你用煤气啥的,但一想起她头脑不好还做饭,仅这份心我也不好再责备什么了。
我便揭开锅盖一看,里面有绿豆有大米。要是干饭就显得烂了,稀饭就显得干了,我拿过她的饭勺问道:“你煮这是稀饭还是干饭啊?”
“晚上还做干饭吗?”
我听说稀饭,便加了满满一舀水,搅了搅之后盖上锅盖道:“你在家里没做过饭吧?”
“没……没有!”她低下头说道。
“你这稀饭够我们俩吃三天的了。”
“我……”
看她那可爱的模样,像犯了错的小学生在老师面前似的,便轻轻的拍了拍肩膀道:“学什么都要慢慢来,不能急。你要想做饭,今后我有时间教你。”
“你只比我大一岁,又是男孩,你怎么什么饭都会做呀?”
“我的家虽然离这里不远,但住老山里的农村,我在家里是老大,我从小就会做饭了。”
“那你兄妹几人啊?”
“呵呵,我们先吃饭,这事慢慢聊。”我见她能和我聊天我很高兴,这样就能打听出她家在哪里,就能把她送去家了。
我把饭盛了两碗,秦莘把预先买好的馒头和咸菜拾掇在大桌上。
我看了一下手机,十点了,也就是公司庆祝宴会的时间开始了。我望着饭碗祈祷:樊主任,你吃饭喝酒啥的你好好吃,你千万不要喊我啊!
然而,手机却响了起来,看来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朝手机一望,正是樊主任打来的。
我一接通电话便道:“樊主任,我还在忙呢,今天宴会我就不过去了!”
“我听售楼处的人说,那里现在已经清扫得像镜子一样,你还在忙什么呢?”
“我……”尼玛的这女人纯粹是人精,我真的一点事也别想瞒过她!
“少啰嗦,赶快过来!”樊昙以命令的口气说完后便挂了电话。
我站起身对秦莘笑道:“公司今晚有庆祝开盘宴会,我去了。”
她朝我甜美的笑了笑。
我走出门去,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我在寻找这种不踏实的根源,我突然想到:由于秦莘,我的心里多了一份牵挂。
我在赶往雄祥大酒店的路上,想到居洁和杜留毕发生的事,以及我和樊昙的事,现在我们工程部的人也不知知不知道?大家聚会在一起,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事而产生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