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骆明诗肯定的说,“别拆了,快替我挽好发髻,我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望春闻言赶紧挽了个流云髻,然后复又替小姐更衣,骆明诗不等她撑好衣裳,就一委身,自己钻了出去,望春有些愣愣的,就听她家小姐催促着,“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
望春急匆匆的追上去,想说,小姐莫急,二少爷在自家府里上下学,不会有什么事的,可触及小姐那颦着眉担忧的面庞,却到底没说出口,只是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些。
抬头看到卜居两个字,骆明诗稳了稳步伐,深吸口气才又走了进去。
“明炎,明炎。”走进外屋却没见人影,下人也没看到一个,骆明诗又赶紧朝内室走去。
直到走近了内室,才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少爷,您,您还疼吗?”骆明诗听出来这是明炎身边的侍读青竹的声音,然而却听不到答复的声音。
疼?明炎怎么了?
骆明诗直接推门而入,就见原本板着脸端坐着的骆明炎一骨溜的站了起来,手足无措,有点心虚的看着自家姐姐,全然不复刚刚一幅小老头的样子。
“姐……”小声怯懦的喊了一声。
骆明诗,这时已经将他通身打量了个遍。
没傻没哑,没有缺胳膊短腿,很好,直到这是骆明诗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是反应过度了,只是她一想到自己小小的弟弟前世那般惨死,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可是一看到自家弟弟头上那一块乌青,乌青中还透着星星点点般的紫色伤痕,眼里的精光一闪而逝。
“怎么弄的?”骆明诗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我,自己摔的。”骆明炎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用无比真诚的眼神直视着骆明诗,刚刚那初见的一点心虚也荡然无存。
骆明诗再看一旁站在弟弟身后的青竹,头低得恨不得钻到地底里去,不敢看骆明诗的样子,她哪里还不明白。
骆明炎若是自己摔伤了的,又怎么会躲着她不敢让她知道,这孩子虽然已经很懂事了,但是也非常依赖自己这个姐姐,对自己撒娇也是经常的事。何故像今天这样生分起来。
分明是被人所害又怕她扰心,这才避着躲着怕她看到。而能伤害的了明炎的又有谁,夫子极喜明炎聪慧,慈眉善目况且又一大把年纪,自然不会去伤害明炎。
那剩下的还有谁,只有与明炎同进学堂的骆明磊了。
“青竹你说,是不是骆明磊?”虽然是这般问话,但骆明诗心中已经肯定是骆明磊无疑了。
青竹在这府里最怕的人不是老爷夫人,反而是这眼前的二小姐,还不等她严刑逼供,立马就招了,头一阵猛点,却不敢吭一声。
骆明诗收回眼神,又看向自己弟弟,“我再问你一遍,这伤怎么来的。”骆明诗要他自己说,亲自说出口。
骆明炎小脸涨的通红,却更加坚定的说道,“是我自己摔的!”说着也不敢看自家姐姐,却把眼神盯着门框的不起眼的小点看。
他已经知道青竹把他被卖了,但是他也气自己的奴婢反而更听姐姐的话,更气的是自己一开始就对姐姐撒了谎,最最气的还是觉得自己没用,不但保护不了姐姐和姨娘,还要反过来让姐姐为自己担心。
骆明炎眼睛都涨红了,心里想着,就是这么来的,就是我自己摔的,想着想着还觉得自己委屈急了,连姐姐也欺负人。
骆明诗也被自家弟弟这个样子气笑了,连声说道“好好好,你小子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是不是,觉得我管不了你了是吧。那行,我不管你了。”说着就甩手走了,和来时一样匆忙,只是仔细看才能发现,步履稳健,有序不乱。
望春见自家主子走了,留下一句,“我去看看小姐。”就追了出去。
骆明炎见姐姐好像是很生气的走了,又开始慌了,“青竹,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
青竹赶紧安慰道,“不会不会。二小姐平时最疼主子您呢,心疼您还来不及呢。”
这头青竹不停的安慰着,那边望春一走出门就见骆明诗就站在门口并未走远,仿佛还在,等她?
“小姐好像并未生气。”
谁知,骆明诗一声银铃般的轻笑像是忍不住溢出来一样,“没看那小孩子都快哭了吗,”顾自笑了一会儿,又道,“他不想在我这个姐姐面前丢脸,我又何必逼他。”
“那二少爷这次受伤……”
“定然是骆明磊,”骆明诗一声冷哼,“我还未出手,他倒是迫不及待了。”骆明诗只手玩弄着尾发,却也并未回头,“去查查今日在学堂究竟发生何事,骆明磊是如何伤到二少爷的。”
望春只静静听着吩咐应是,她有一种感觉,小姐对二姨娘母子俩的仇恨不是一般的深,或许这种仇恨还包括二老爷?
“你立刻去我库房里把爹爹赏给我的玉露膏给二少爷送去,若是因今个儿这事破了相,日后寻不着好良配,倒是我这个姐姐的不是了。”
望春听着这般戏谑的声音,震惊的看着骆明诗,总觉得这还会打趣人的小姐不像自家小姐了。
“少爷别哭啊,二小姐定不会真生您的气,少爷,少爷……”听着里屋传来的声音。
骆明诗转身就走,边走边道,“快走,被我弟弟发现我知道他哭了,那可真要跟我气上一年了。”
望春一听骆明诗这么说居然走得比骆明诗还要快,她也不想被小少爷记恨一年啊。
望春觉得,小姐在某些时刻还是很像一个十岁的孩子的,好像是只在接触至亲之人的时候才会,比如说二少爷和三姨娘,那老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