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心里不好受,脑子里全是六阿哥凶狠打砸摔的画面。
“回去好好练字,你皇阿玛最喜欢聪慧好学的儿子。”皇贵妃三言两语打发了四阿哥。
吴嬷嬷挥退屋里的奴才,“主子何苦来载,四阿哥年岁尚小不懂事,长大后必要怨您。”
皇贵妃清楚吴嬷嬷指哪方面,“在这宫里有儿子就有依靠,培养四阿哥是一方面,倘若我哪一日有了亲子,德妃生的兄弟俩处得极近,我的孩子依靠谁去?”
“你去永和宫走一趟。”皇贵妃冷哼,“自古有云,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小小年纪脾气如此暴躁长大了还得了,我这承乾宫可不欢迎没规矩的。”
吴嬷嬷躬身应是,去了趟永和宫照着主子的话敲打德妃。
德妃气得心口疼,这一夜半晚上没合眼。
转瞬数月过去,康熙带着太子一行结束东巡回宫。
年纪尚小的胤祚没资格前去恭迎圣驾,听身边的芍药说。
“太子和皇行猎时遇到三头猛虎。”芍药绘声绘色讲外面听到的八卦。
胤祚百无聊赖的双手捧脸,一个眼神递出,催促卖关子的芍药赶紧说下文。
“皇上英明神武当场射杀了两只,太子射死了一只。”芍药压低声音悄悄道,“要不是沙俄侵扰北疆,不一定这么快回来。”
康熙二十一年是胤祚过得最糟糕的一年,额娘生的妹妹仅仅活了两个月没了。
虽然没过多久又有了身孕,来自于康熙恩赐孩子的安抚,让胤祚重新认识到自身的渺小。
明明是有心人暗害,康熙查也不查不了了之,只用台湾战事搪塞,胤祚的心冷到骨子里。
屋里,消息灵通的翠微说道:“皇贵妃有孕了。”
德妃抚上微突的肚子,“一命抵一命。”
“太医说怀向不好,一直在用药,宫里盯着承乾宫的人不少,主子看看便罢。”
翌日,门还没出,承乾宫派人过来,皇贵妃免了各宫嫔妃请安。
“这胎也不知能不能养得住。”德妃心底恨极,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看好六阿哥,别让他到处乱跑,冲撞了哪一个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是。”翠微问,“张嬷嬷两头沾,换掉还是留着?”
“宫里都得紧着皇贵妃的肚子,现在突然之间换人,理由再充分难免落人话柄,胤祚精着呢,寻常近不了身,入口的东西注意些便是。”德妃需要养胎,精力不济没说几句就犯困。
前朝为了收复台弯调拨大量物资,宫中年节过得尤为朴素。
皇贵妃怀孕最难过的要属胤禛,没人顾得上他,连晨昏定省都进不去。
偷着跑到御花园,胤禛踢着脚边的石头,一次次望向永和宫所在的方向。
“错了?”说不后悔是假,佟额娘一旦有了亲生骨肉,他这个养子又未记在名下,就和养在延禧宫的八弟一样吃穿不愁,身边的奴才又有几个尽心尽力?
“如果生个女孩该有多好。”胤禛喃喃自语,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一个矮矮的身影。
有胆子到处疯跑的只有六弟,胤禛鬼使神差喊了一句:“胤祚。”
胤祚早就看到心不在焉低头走路的老四,他天天往御花园跑是为了蹲点欣赏胤禛失魂落魄的蠢样。
巴不得皇贵妃这一胎怀久一点,承乾宫的奴才护得可是真正的主子,胤禛算哪根葱,胤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溜溜的跑开。
看到他就跑,还在生气?那都是去年的事了,胤禛皱着眉头:“心眼真小。”
吴嬷嬷忙前忙后忙里忙外,主子孕期反应大什么都吃不进去,这不新做的饭菜端进去又撤出来。
正准备去小厨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吴嬷嬷问:“四阿哥去哪了?”
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低头不言。
“去找,四阿哥若有个三长两短全都别想活!”气炸了吴嬷嬷的肺,一眼没看到奴才就敢怠慢四阿哥,传出去孩子没等生下来,四阿哥先没了,皇上岂能不怪罪?
“吴嬷嬷。”胤禛这个时候回来。
“宫里怪乱的,四阿哥不该让主子操心。”吴嬷嬷变向数落四阿哥一通。
“额娘还好?”胤禛是真关心。
吴嬷嬷脸色一变,“奴婢还有事,四阿哥且先回去温书。”
胤禛孤零零的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回房去。
最近只要他一说‘额娘’二字,吴嬷嬷的表情变化十分明晰,胤禛心里苦,握笔的手迟迟不落,实在没心情练字。
皇贵妃日盼夜盼腹中的孩子是个阿哥,即使吃不下饭为了孩子也得多用一些。
安胎药不断,皇贵妃脸色极差,如今只能卧床养胎。
吴嬷嬷为了能让主子多用一些,换着花样一个时辰准备一桌菜,暗暗祈祷生产时千万顺利。
六月十九,皇贵妃生下皇八女,母女平安。
不少人闻讯松了口气,目光转回到差不多快生的永和宫德妃身上。
看着怀里瘦弱的女儿,皇贵妃轻叹:“为何不是个阿哥?”
“主子养好身体机会还能再有。”吴嬷嬷抱过孩子交给奶嬷嬷带下去。
皇贵妃重新打起精神,复又关心起四阿哥的课业,“六岁了,日子过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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