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想,我妈真是神通广大,那几年她跟在她前夫后面二十四孝的时候得有多憋屈。
何女士把通知书甩到池砚面前,颇为严肃得对他说,“给我争点气!”
池砚真的很争气,他怀疑这次摸底考的时候文曲星可能刚好从他头顶路过,衣袖扫过了他的脑袋,让他考出了有史以来最好的一次成绩。
池砚在心里哀嚎,这是把这辈子的考运都用完了啊高考可怎么办哟。
就在池砚纠结是当鸡头还是当凤尾的时候,他妈大手一挥,替他做了决定,“上实验班啊这还想什么?”
池砚欲哭无泪,“你想看我在一堆好学生里垫底?”
关于鸡头和凤尾的事情,何梅考虑了,但她也深知自己儿子属于小树不修不直溜的德行,于是何梅端着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表情,和风细雨地对池砚说,“有压力才能进步嘛。”
言下之意就是,你这具贱骨头,抽一鞭子才会往前挪一下,在温柔乡里懒死还不如放你在火坑里挣扎。
知子莫若母,池砚无法反驳,他的确是这样的。无论在什么学校什么班,他成绩永远在中等,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中等偏上,就算刚开始垫底,他也能在最短的时间爬上去,但是永远不会爬到最上面。
用他的话说,垫底丢脸,第一名显眼,差不多就得了。
一切手续办完,时间转眼就到了开学。
接待他的是班主任,一个身高175厘米,虎背熊腰,是位看上去特不好惹的女性,池砚怀疑这位班主任可能是教体育的。
班主任姓李,很遗憾,担教数学。她带着池砚往教室走,一路上还在不停的和池砚叨叨,“咱们班是虽然不是学校的特别重点班,但还是属于实验班的范畴,进度比一般的班级快,你这次虽然考得不错,但是……”
李老师没有接着往下说,不过池砚用脚趾头想都能想明白她要说什么。
但是在我们班你还是次了点。
池砚轻身下气地对李班主任说,“是是是,我明白!我一定努力不给咱班拖后腿。”
人高马大的李班主任站在楼梯台阶上,用一种俾睨众生的眼神甚是欣慰地看着池砚,“那就好,你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
好孩子池砚,已经在心里呸了班主任一脸唾沫。
“还有啊,”班主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像一只高傲的大母鸡,“你头发太长了,学校有规定,必须得剪。”
池砚忿忿不平,我靠!这学校破规矩真多!
他表面恭恭敬敬的问,“得剪成什么样?”
班主任:“板寸。”
“板……”池砚好似被天上的五雷轰了个顶透。
池砚一路沉浸在板寸头的打击中,拐弯的时候没留神,让突然出现的人撞了个晕头转向,下巴不知磕到了那人的哪儿,疼得眼泪都能出来。他脚下踩空,那个人本能抓住池砚的胳膊,没让他摔个狗吃屎。
手劲这么大!池砚在心里嚎:不会轻点儿啊!
虎背熊腰的班主任被这一小插曲吓得有点花容失色,哎哟喂地差点嘤嘤出口。
看清楚来人,她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后又端起自己为人师表的样子,“裴问余,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待池砚站稳后,裴问余立刻松手,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池砚一丝嘲讽悄悄上脸,心想:这歉道的可真有诚意。
可那姓李的班主任,居然用对自己完全不一样的态度,略显无奈地对裴问余说:“唉……你……行了,赶紧去教室,快上课了。”
裴问余冲班主任点了一下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池砚膛目结舌,这裴问余背着包明显刚到学校,还有一分钟就打铃了,这**裸的就是迟到啊!
为什么班主任一句疾言厉色也没有,这人是校长亲戚?
第3章 陌生
池砚随着班主任走进自己的教室,他站在讲台边上,听班主任说着抑扬顿挫的开场白,底下是一张张被习题考卷摧残过的脸,行将就木似的看着池砚,完全不理会班主任说了些啥。
池砚不着痕迹的环视了一圈,这一圈有喜有惊——喜的是林胖子在这个班,惊的是刚才那位‘校长亲戚’居然也在这个班。
班主任结束完例行公事的开场白,让池砚自我介绍。
池砚已经很习惯这种场合了,他挂着一点即真诚又腼腆的微笑,张口就来,“我叫池砚,池塘的池,笔墨纸砚的砚,希望今后能和大家在各个方面多多交流。”
池砚有双桃花眼,眼尾向下的弧度刚刚好,不笑的时候也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和力,他鼻梁挺,下巴稍尖,从各个角度欣赏都是帅哥的标配,而且他还面善,笑起来更是人畜无害,只要他端着一副我很善良的样子,就没人会对他第一印象不好。
他一两句话下来,所有人都对这个平易近人的新同学感觉不错,除了那位‘校长亲戚’,一直垂着脑袋,翻着一本不知道是书还是字典的东西,连眼皮都没掀起来一下。
班主任对他这一番简单且不失真诚的自我介绍挺满意,拍拍池砚的后背对他说,“挑个空位置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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