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咧!”老板掀开灶上的锅,热气撒了欢似地腾腾向上冒。
池砚眼前一片氤氲,他伸手挥散雾气,视野恢复明晰。突然他透过超市的玻璃看见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池砚不太确定自己最近是不是数学题看多了眼神劈叉看错人,可刚刚那一闪而过露出的半张脸有点像裴问余。
第4章 翻墙
池砚在原地踌躇片刻,最后跟老板打了个招呼,“老板,您煮好了就放一边,我进趟超市。”
超市门面很小,但里面五脏俱全,池砚挨个货架找过去,在最后排货架找到了人。这人不知从哪儿找了顶超市员工帽戴在头上,帽檐压得很低,池砚就更两叶掩目,分不清谁是谁了。
池砚跟裴问余没多少交集,主要是人长的挺帅,不小心咣当一下就记住了,而且裴问余从头到尾的德行都挺一言难尽,总之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过目不忘操蛋气质,可现在冷不丁换了套行头,变了个地方出现,池砚还真的拿不准。
咱班数学课代表大晚上不好好学习,在超市干什么勾当?
这厢池砚躲在货柜后边痴心妄想——想着要不要冲上去掀了那人的帽子,真是裴问余就抓住这条小尾巴,揪着狠狠揍一顿。
那厢裴问余搬起了地上叠在一起的两大箱子货,稳稳当当的走进了仓库。
池砚刚回过神,只看见一个连带着空气都是嘲讽的背影。
池砚急了,小辫子没有抓到,人要跑!他冲过去,一只脚刚踏进仓库门口,站在不远处的秃顶大叔,捧着他那个八月怀胎般的便便大肚,眼明手快地抓住池砚。
“欸欸!干嘛呢?”
池砚被他抓的一个踉跄,还没机会说话,秃顶大叔那嘴就跟开了发条似的止也止不住。
他指着贴在门上的几个字,说:“小伙子,不识字啊?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看没看见啊?当你们家后花园呢来去自如?”随后他手指着门口,“大门在那儿,收银在那儿。你买没买东西啊?”
池砚眼咕噜一转,顺手抓了身边货柜上的一支牙膏。
池砚:“买啊,晚上刷牙么。”
秃顶大叔没听出来池砚在挤兑他,还靠近了点打算看看,池砚差点一巴掌糊过去,心里骂了一通,用力甩开他,跑了。
秃顶大叔留在原地自言自语地表达着现在的小孩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裴问余刚好踩着点从仓库出来,若有所思的盯着池砚的背影。
秃顶大叔感慨完,看见裴问余的样子,问他:“你认识啊?”
裴问余摇头,“不认识。”
池砚一个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又早起带着外婆到医院例行身体检查,医生给开了几盒降压药,例行说了点医嘱,外婆伸着脑袋听得比池砚还仔细。
池砚让外婆拿好药,要送她上出租车,外婆不肯,非要坐公交车。两个人在医院大门拗了一阵,池砚看看手表马上要上课了,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
他叹了一口气对外婆说,“你一定要坐公交车,行,我也跟着把您送到家得了。”
外婆一听,急了,“不行不行!你还去不去上课了?”
池砚哭丧着一张脸,有点撒娇地说,“您还知道我要上课啊,再这么下去我要迟到了。”
老太太立马脚下生风,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前不忘对池砚吼了一句:“赶紧回去上课!”
池砚送走了老太太,马不停蹄地滚回了学校。
可火速刚滚到学校边界,池砚就瞧见正前方大门口,一溜串站着七八个没有按时踏进大门的同学,教导处主任踩着高跟鞋威严甚重地踱着四方步,身旁还站了一位兼职体育老师的保镖。教导处主任每一步踩地声,都能吓得那排少年少女一哆嗦。
池砚当然不会自投罗网,他一边心里不屑那帮人的怂,一边矮身静悄悄地溜到学校侧边。
这所学校四面围墙密不透风,连里边种的树也飘不出一片叶子,而且在刚刚不久前,校长以严抓校纪校风为由,重新加筑了围墙的高度。
池砚仰着脑袋,琢磨着以自己的功力能不能成功翻越这座围墙。他身后是学校围起来的自行车棚,现在里面塞满了自行车,一条缝都没有留,导致道路过窄,助跑长度也不够。
池砚悲不自胜,却又不太甘心。
池砚:“来都来了,不翻怎么对得起这几年吃过的饭。”
他原地跳了两下热身,摆了一个不错的起势,助跑两步,脚后一蹬,使出了吃奶的劲把自己的一只手吊在了上面。池砚觉得有戏,前途一片光明,他咬牙想把另一只手也挂上去。
就在池砚气沉丹田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一声冷笑,还带了一点鄙视的味道。
池砚回头一看,瞬间破功,用完了一半的力气,人跐溜从墙上滑了下来,他靠墙坐下喘了一会儿气。
裴问余早在池砚之前就到了,他家庭情况特殊,有学校特批的通行证,算是特殊照顾,除了正式课以外,其他时间没有硬性规定,就算迟到了,大门口的主任也会放他一路自由。可他来学校就是不愿意走大门,他很厌恶那些老师学生对他的怜悯、同情、甚至是不屑一顾的嘲讽。
有一次他胳膊伤了只能走大门,一个罚着站嘴还不老实的人,带着点讽刺地说,“有什么了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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