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说:“你安排。”
女生显然喜出望外,“哈,也就是说明天你全部时间都属于我啦?”
陈逸说:“你们女生思维都这么弯弯绕绕?”
“你们女生,谁们?”
前面就到农家院了,陈逸说:“有事,挂了。”
“明天见。”
“嗯。”
他收线,倒车入库,“下车。”他提醒,却没有再看她,自顾自从后座拿东西。
张若琳往后座看,他已经都拿齐了,一个都没给她留。这究竟是绅士习惯,还是要撇清什么?
看着他自顾自往小院走的背影,她愣了愣,压抑住心底莫名的情绪,下车,轻轻关上车门。
站了一会儿,她才往院子走去。
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了,看到张若琳从外边回来,大家都很惊讶,学姐凑上来问,“若琳你去哪儿啦?我们刚才还在找你。”
看来陈逸没有说他们是一起出去的,也没有人会联想到他们会一起出去,所以不会有人问陈逸。
她正寻思要怎么解释一同回来这件事,但显然没有这个必要。
如此也挺好。
张若琳笑了笑说:“我想去看看水库,没想到迷路了。”
学姐说:“这么晚,你可吓到我了。”
男生们已经把炭火烧好,就等人齐开始烤。大伙围坐在炭盆边,吃开聊开之后,男生们开始喝酒,没有外边酒局的规矩,乐意喝便喝,有不能喝酒的嫌自己碍事,逐渐往女生这边挪。
陈逸没喝,他挪到了学姐边上坐下,默默地摆弄烤盘上的肉,他看起来心情不爽,全场都看得出来,张若琳注视着他,忽然有些自恋地想:是不是因为她说的那句话?
烟往陈逸脸上吹,他往后仰,拂手扫了扫,烟雾中不经意地四目相对。陈逸淡淡撇开视线,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烟雾调转方向,张若琳猝不及防被糊了眼睛,她也移开视线,双目被烟冲得微微泛红。
夜渐深,露水渐重,农家院生起了篝火,院子灯一灭,周遭十里,荒无人际。月亮白晃晃地高悬穹顶,月光铺满庄稼地,像是染了层层寒霜。
适应了暗光,人声开始消弭下去,夜色中,众人不约而同保持静默,仰头看月,抬眼望田野,低头瞥过身边的人……
明镜高悬,狂野低树。没有了高楼大厦,没有了灯火通明的街区,回归自然的人们似乎与古人有了共情。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知是谁轻轻念着。
“想家了。”有人低声呢喃。
“我也是。”
“你家哪?”
“东北,你呢?”
“哈,我西北。”
开启了家乡的话题,大伙重新开始新一轮的推杯换盏,围着篝火聊天。
学姐问:“若琳,你是南方人吧?”
张若琳点点头,“西南边。”
学姐问:“四川吗?”
张若琳下意识点点头,“嗯,”又猛地摇摇头,“嗯……不是,我是云南滇市的。”
学姐说:“那也挺远的,多久回一趟家?”
“还不知道呢,可能就寒暑假回吧。”
火苗蹿动,对面人的脸看不清,声音却清晰。陈逸一直在玩手游,听声音是一局结束了。
李初萌在这个空隙里问:“陈逸,上海不好吗,你怎么跑北京来啦?”
陈逸淡淡说:“分太高。”
“……”
“……”
李初萌满眼崇拜,“也是!那你除了上海,还喜欢哪个城市啊?”
陈逸说:“我没说过我喜欢上海。”
李初萌说:“你的家乡,你怎么可能不喜欢?”
陈逸说:“……”
新一局游戏开始了,陈逸头也没抬。
李初萌却没有眼力见,抓着他的手臂问,“那你喜欢旅游吗,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
他俩的对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有意无意地都竖着耳朵听。陈逸明显心情不佳,态度也冷淡得有些不给情面,这下估摸着又要冷言冷语了。可陈逸在打打杀杀的背景声里,沉沉地,认真地说:“云南。”
“……”
“……”
小胖最先看向张若琳,眼底里都是探究。
学姐说:“云南好地方呀,能玩的也很多,下次去,可以找若琳做导游了。”
张若琳嘴角抽了抽,“好啊,不过云南很大,我也没怎么玩过。”
学姐说:“一直就呆在滇市吗?”
张若琳说:“额,也不是。”
不知是不是她过分敏感,一旦人开始心虚,就会感觉身边所有人都把自己看透了,聊天也一直围绕着自己不愿提及的话题。
社长组织几个男生调试设备,准备观月。张若琳却兴趣全无了,想着早些回去洗澡,以免三个人排不开,就提前回了房间。
房间条件简陋,洗头得用瓢舀水冲洗,本不想麻烦,但这一天爬坡又穿草丛的,整个人黏糊糊的,她还是洗了。可洗完发现没有吹风机,张若琳才是真正后悔了,她头发很长,很厚,今晚怕是难过了。
一边擦头发一边出了浴室,低着头的张若琳似乎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心里头有些发毛,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来,她缓缓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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