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太做作了。
张若琳憋住了那么一丝笑意。
“那我……”
话没说完,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看见来电显示,她脚步一顿。
陈逸提着蛋糕走在前面,听到声音也转过身。
她握着手机出神,抬眼看他的时候,眼神带了些迟疑。
随后她接起电话,却背过了身。
“爸爸?”
他听得清晰。
她听着电话,先是面露喜色,随后眉头紧皱,神态焦急,挂断电话后朝他看过来。
“我爸爸来北京了。”
他稍稍惊讶,却只点了点头。
“他身份证落在火车上,火车已经开走了,得明天才能给他送回来,我得去……”
“他在哪?”他打断。
“在火车站。”
“一起去。”他说着,快速在街边拦了辆车。
等她被塞进车里,人还懵着,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我自己就可以……”
撞进他倏然冷肃的眼神,她声音都弱了半分。
此时拒绝,无异于直接告诉他,对于他,她很介意,张志海也很介意。
他们俩碰面,她要怎么介绍双方?
爸爸还记不记得陈逸?
陈逸与小时候相比变化不小,但她能够一眼认出来。
那么爸爸呢?
他能认出来吗?
即便认不出来,她难道只说这是同学吗?
不介绍名字吗?
陈逸会怎么想?
路途不算近,但处于纠结状态的张若琳觉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西站实在太大,张志海也说不明白自己的位置,到最后通话直接断了,他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两人就在车站广场上漫无目的地寻找。
“怎么办,他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门,这么大的城市,他一定很慌……”她嘴里无意识地说着,语气因为焦灼已然带着哭腔。
“别着急,叔叔是个睿智沉稳的人,他没有那么脆弱。我们到警务亭看看,如果他要寻求帮助最可能去那边。”
他一手提着蛋糕,一手牵过她的手,紧了紧。步履匆匆却从容稳健。
“嗯……”她望着面前他宽阔的脊背,慌乱的情绪就莫名安定了些许。
偌大的西站,光警务室警务亭就有好几个,陈逸先问了失物招领处的地址,随后找了距离招领处最近的警务室。
刚进门,张若琳就看到了坐在排凳上的张志海。
他低垂着头坐着,身边是大包小包好几个行李。
“爸爸!”她挣脱陈逸的手小跑过去,蹲在张志海跟前。
张志海抬眼,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家女儿,张口就是解释:“我这行李一多,拿的时候落下了,什么证件啊充电器啊都在里边,真是,太久不出门,光想着赶紧过来,唉真是老了,给你添麻烦了。”
“爸,你说的什么话啊,就是你来之前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来接你啊。”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唉,真是老糊涂了,倒是给你个惊吓。”
“说什么呢爸!你带这么多东西,要呆很久吗?”
“都是你爱吃的,还有你外婆做的一些吃食,腌制的,可以留很久的。”
“那您怎么不带个行李箱啊?”
张志海笑起来:“也不常出门,买那干什么,挺贵的……”
闻言,张若琳喉间一哽,鼻子里也泛起酸涩。
张志海揉揉她的脑袋,眼皮一抬,这才看到站在门口高大俊朗的年轻人。
“你……”他皱眉冥想着,总觉得这人熟悉。
张若琳心跳慢了半拍——
连呼吸都因着这份紧张而暂停。
“叔叔……”陈逸正要开口。
“你是那位,”张志海拍了拍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去巫市探望岳父的年轻人!”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紧绷心弦却满头雾水的张若琳。
岿然不动但面色稍显不自然的陈逸。
张志海话说出口,敏锐的洞察力让他顿时察觉气氛不对劲,目光在两个年轻人之间打转,他站起来,迟疑地问:“年轻人,你记得我吗?”
陈逸神情已恢复从容,点点头:“嗯。”
“编辑跟我说,是你向他推荐了我的诗,很感谢你,因缘际会,我收获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我还想着你什么时候再去巫市给你老婆买炸洋芋,我得好好谢谢你,后来我不做洋芋了,还想着大概是遇不到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张志海往前一步,向陈逸伸出手,“真的很感谢你。”
陈逸放下蛋糕双手回握。
“举手之劳,是金子总会发光。”
张志海没有忽视他放下蛋糕的动作,双手紧握,是一种尊敬和郑重。
他也没有错过他女儿如释重负又狐疑的神情。
“你怎么会在这?”寒暄过后,张志海不打算再委婉。
因为显然,这年轻人是同张若琳一道来的。
陈逸目光越过张志海,对上张若琳迟疑的眼神。
似乎只是征求一个同意,她六神无主,他便自己下了决定。
“张叔叔,我是陈逸。”
张志海的神情有一瞬的迷茫,似乎在记忆里寻找这个名字的蛛丝马迹。
随即,他眼底流出惊异,紧握的手缓缓松了劲,目光仍旧停留在陈逸年轻的脸庞上,细致地巡过眉眼和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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