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质上,她不是很大手大脚的人,虽然她家境不算富裕,但父母没有苛待过她,她特别想要的,爸妈在能力范围内都会满足她,所以她经济独立后也没有报复性消费的欲望,除了特别喜欢的东西,一般还是更注重性价比。
和她相比,白简行在物质上更随意,他喜欢的鞋,两叁千一双的有,随便穿的六十块钱一双的帆布鞋也有,他不是很计较价格,但当张静冉思考双十一折扣活动怎么买更划算时,他也会认认真真做几天功课,然后一把给她清空购物车,还摇着尾巴似地道:“放心,都是近期最大优惠,一点不亏。”,让张静冉哭笑不得。
她和白简行最大的差异其实是身份和交际圈子,她是小学教师,圈子很简单,老同学和同事就构成了她的全部交友圈,而白简行不一样,比起学生身份,他乐队鼓手和流量网红的身份更突出,认识他的人比他认识的人还多。
有时候出门散步,哪怕是在灯光昏暗的小公园里,偶尔也会冒出几个小女生拿着手机期期艾艾地跟上来问:“你是Cheers吗?”
被煞风景好几次之后,白简行只要出门就会把口罩戴上,张静冉陪着他一块戴口罩,就当是配合国家防疫工作了。
逛街散步能戴口罩拒绝打扰,但工作时总不能戴口罩拒绝和歌友互动,还得配合乐队做宣传工作。
能理解和能大度接受是两码事,恐怕没有人能接受恋人身边经常围着一群异性。
Cheers有女友了,女友还坐在台下。
介意的粉丝都走了,或者不来看线下了,还来现场的粉丝要么是能理性接受了的,要么是特别疯狂了的。
在看过几次乐队现场,甚至还看到有特别激动的粉丝冲上台要抱白简行后,张静冉嘴上说着不在意,却不再去现场了。
看了堵心,不如不看。
而且嘴上越说不在意,时间越久心里也就越有疙瘩。
她的工作按部就班,日复一日,白简行的学业和工作却很不一样,可能上午没课,可能下午没课,晚上是张静冉的休息时间了,却是他的工作时间了。
“今天新歌首唱,你真的不来吗?QAQ”
曾经誓死不屈的钢铁直男如今还学会运用各种颜表情和表情包来撒娇了。
张静冉抵着额角笑了好一会,但看着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只能回复:“抱歉啊,下周上面就要来检查了,好多东西要补,大家都在加班,今天实在赶不过来了。”
南哥兑现承诺,给白简行牵线介绍了几家颇有名气的音乐工作室,在确定工作室后,又经过一系列的制作,打磨,对接平台过程后,近十二月底,白简行准备了近半年的新歌在圣诞节这天终于上线了。
他原本就有流量,南哥乘胜追击和营销公司合作,新歌上线第二天就上了热搜,热搜后第二天就有公司提出要签他,白简行这边还在考虑中,又有另一家公司直接和乐队协商,提出与他们乐队合作,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乐队一起开跨年演唱会。
这几乎都在南哥预料中,他一拍板,乐队马不停蹄就准备去隔壁市彩排。
学校年终检查原本在十二月初,因为年底一小波疫情反弹,这检查就推到了元旦后。
马上就要期末了加上上级检查,张静冉简直忙成了陀螺,跨年演唱会的事情又来得突然,她完全没有时间再做协调……
其实都是借口,留下来都是自愿加班,一定要去的话不会挤不出时间,她和同事说了原因大家也能包容,但是张静冉没有挤时间过去,是因为发完新歌,热搜一上,白简行粉丝量剧增,如果说之前还是网红层次的流量的话,现在微博粉丝都已经直逼快千万了,有经纪公司也在接触他,有想把他往歌手方向推的,还有问他有没有意向拍戏的。
张静冉当然是为他事业进步而感到高兴的,但自从新歌发出去之后她就感觉有些地方不太一样了。
她是讲台上的教师,观众是五十个学生,他是耀眼的新星,粉丝数五百万不止……
他站在舞台上,而她泯没于人群里。
去看演唱会只会让她再一次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差异越来越多。
大概是觉得她今年跨年会和男友一起过,父母没有问她回不回家。
没有回父母家,九点多,张静冉回到了房子里。
她这个时候再跑回父母家,只会让父母对白简行有些微词。
跨年演唱会有直播,张静冉打开了电脑,从沙发上滑下去,坐在地毯上看直播。
北方跨年喜欢吃饺子,南方没有这些讲究,张静冉点了份外卖做宵夜,边吃边看。
大概是去后台做准备了,消息对话停留在她问他:“紧张吗?”
——“你来就不紧张了。”
他还是想要她去。
不过现在是真晚了,哪怕即刻动身也赶不到了,从这到隔壁市就算是打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而他们的节目马上就要到了。
“对不起啊。”她发出这四个字,过了一分钟,她又撤回了,重发了一条:“别紧张,你是最棒的!”
一个一个节目过去,她再抬头,终于看到白鸽乐队上场了,张静冉振作精神。
前奏一响,她就听出白鸽这次演出曲目是一首平常带气氛的演出歌曲,大概是为了求稳,毕竟是第一次上这样大的舞台,不能出任何意外。
不过下面观众反响依然热烈,在摇滚声浪里和电视台的转播里都能听到观众大声的跟唱声。
造型师为他们精心做了造型,连平常瘦弱的南哥在抱着话筒嘶吼时都有了一丝炫酷,而张静冉的目光只落在架子鼓后的鼓手身上,她忽然发现,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毛衣是她昨天上午给他拿的,她觉得有点素,还给他毛衣搭了一根项链。
他竟然……就穿着这个上场了。
他侧着头,眼角眉梢都挂着笑地看着手中击打的鼓槌,身体随着音乐摆动,在那样大的舞台上,他依然只沉浸在他的音乐中。
青年眉眼锋利,俊气的外表下藏着最简单不过的初心。
张静冉趴在桌面上看着电脑笑,她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头顶。
真好啊,阿白,你的梦想实现了。
乐队最后一个音落下,在余响中灯光暗下,导播将镜头转向观众,张静冉以为要换节目了,结果台下的观众仍在激动地喊着“Cheers!Cheers!”
“Cheers。”她也低声叫了一遍。
张静冉问过他名字的由来,为什么会取这个英文名,白简行笑了半天问她:“你怎么会觉得是英文名?”
张静冉振振有词,“因为它是个英文单词啊!”
白简行反问她:“你见过有外国人名字叫‘干杯’吗?”
“……没有。”
她觉得是他们搞乐队的特立独行,所以名字也特立独行。
白简行哭笑不得,“我网名叫Cheers,队里的人开始不熟,就习惯叫这个,渐渐的粉丝也就跟着叫Cheers了。”
张静冉想起他微信名的确是Cheers……
Cheers以前是网名,后来是艺名,他的真名只有很少的人知道。
他叫白简行,是那个坐在她的窗台上伸着懒腰和她说,我以后一定要写一首自己的歌的少年。
那是独属于他们十几岁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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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文没很长,后面还有台呜呜的豪车就拉完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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