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拾这个人平时冷静惯了,就只有外婆这一个底线。
那女人在一旁扇风点火:“要不就把我的房间腾出来……”
容拾咬紧牙,瞪了她一眼后,女人马上收声。
“放在你房间我祖母还嫌晦气呢。”还没等容拾开口,一阵男声从侧边楼梯传过来,来的人惺忪着双眼似是被吵醒,从那边走过来,把容拾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房子都是我姐给祖母买的,你要是看不惯就走人。”
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把容拾整个都给挡住了。
“容言,你给我滚上去。”老人被气得不轻,面红耳赤地盯着刚下来的人。
容拾给他买别墅,又给他大笔生活费,他自然是要看她的脸色,但容言只是一个没有大出息的孙子,他想撒泼就撒泼。
容言没管别人,只回头关心了身后的人一句:“姐,没事吧。”
容拾父母去世早,容言是舅舅的儿子,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好的像亲兄妹。
她摇了摇头,从容言身后移出来一点,下巴微抬,之前的怒意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理智恢复,“我把话说在前面,您要是把外婆的牌位移走,那我就把这房子卖了。”
老人的脸上有了丝异样,因为他了解自己这个外孙女,向来是说到做到。
曾经外公的眼里没有畏惧,满是对她的疼爱,可时过境迁,什么都变了。
而容拾也渐渐明白,或许很久以前,她外公的心思就没有半点在自己发妻身上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年外婆的头七还没出,家里的白布还没撤,老家祠堂的香一直从天亮点到黑夜,毫无征兆之下,外公领回家一个新人。
她外婆姓温,放眼整个海城,找不到第二户比温家更注重传统的,当时这事传到温老爷子耳中,他二话没说,就把自己妹妹的骨灰和排位带回了温家祠堂。
容拾当时还在上学,很多事情不是她能够决定的,后来拼了命的赚钱,让外公这些年不得不看她的脸色生活。
现在摆在客厅的牌位,是她在温家祠堂跪了一天才求来的。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被活活逼成现在这样的……
从那之后,容拾开始每月给外公送大笔生活费,他尝到了有钱的滋味,把之前的新人抛弃了,又找了现在这个年轻貌美的。
在她看来,错误已经犯了,就无所谓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只要不触及到已经过世的外婆,就任由他闹。
随后过了几秒钟,容拾又继续开口提醒了他一句:“到时候看看这个女人愿不愿意跟您回老家。”
一针见血。
别说姓王的不愿意,现在就连她外公都不会想再回去。
人一旦从苦日子脱离出来,是很难再接受变回去的现实。
第5章 多喝酒,少说话
容拾是吃过午饭后才离开的,出门时,舅舅来送了送她。
“您回去吧。”容拾开了车门却迟迟没坐进去,撩了撩被风吹到耳边的碎发,抬头道:“果酒是给舅妈买的,钱要是不够,就给我打电话。”
她扶着车门,像之前一样去重复这些无关痛痒的话。
舅舅点头:“这些年……”
作为一个女孩子,她一直活得很辛苦。
“没事,”知道舅舅要说什么后,容拾下意识打断了他的话,“做什么工作都一样。”
人总是要生活的。
更何况这些年,在照顾外公这事上,容拾确实没帮过什么忙,只是一味地给家里打钱。
容拾毕竟是外祖父母养大的,所以自己即便是怪他,不想见他,也绝对不可能不管他。
寒暄了几句后,容拾才发动车子准备回公司,这些年糟心的事太多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比较那一个更让人头疼,快速调整状态是容拾这么多年做得最好的事,所以还没出这层别墅区,她就能跟韩越用正常的语气通话。
容拾戴上蓝牙耳机,在红灯前停车,听他简单说了上午的工作流程。
“老陆总今天把御园那个策划案给否了。”
容拾没作声,弄得韩越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他试探了一句:“你听见了吗?是御园的策划案。”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特意提高了声音分贝。
“听见了,”容拾打了一下方向盘,神色如常,语气平缓:“意料之中。”
韩越纳闷:“你不是最看中御园这个项目吗?”
御园是容拾顶着高层压力开发的,她是老祁总亲自提拔的人,所以公司的人即便有异议,也不敢当众反驳。
现在公司这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个项目,就希望她出点差错,这个节骨眼上策划部的方案被否了,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个方案本身就存在问题。”容拾前几天就在想这件事,但是策划部都是一群老狐狸两边倒,她亲自驳回去,这群人只会再送来一个差不多的敷衍了事。
倒不如借老陆总想整治她的心思,把策划案打回去重做。
让他们以为老陆总重视这个项目。
两边施压,策划部的饭碗能不能保住就很难说了。
“那你今天上午着急让我去见林总干嘛?”韩越不明白,方案还没定,谈材料的事不是太早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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