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声猛然转过去,差点撞上江姒,脸颊上擦过轻柔如羽毛的触感。
他惊恐地发现对方离他几乎是近在咫尺的距离。
顿住的大脑开始运转。
“师,师尊?”
他近乎茫然地展开了睫毛,唇瓣一张一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样子结结巴巴的。
确实。这样的一幕太过于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女子微微歪头,还是那样冷淡的神色,但在温雪声看来,却是莫名沾着点失望遗憾之色。
“看来是忘记了。”
她淡淡道。
温雪声要疯了,他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媳妇,手不自觉地抓住榻上盖着的绸质锦被,手指骨发白,眼神一瞬不移地看着江姒。
他记得,昨夜他喝了浮骅拿来的酒……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
直到一双冰凉的手抚上他的前额,灵力注入,昨晚的记忆铺天盖地而来,让人避无可避。
“……”
死寂。
长长久久的死寂。
那一刻,温雪声脑子里什么念头都冒出来了。
「从我他妈喝了酒到底说了什么该死的话」到「我他妈真是个勇士居然敢对师尊表白她居然还答应了我是不是在做梦」再到「我死了。」
江姒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温雪声的样子,一张脸蛋一阵红一阵白的,怪有趣的。
“想什么呢,听到本君的话了么。”
温雪声翻身下榻,扑通一声,双膝落地,结结实实地砸在地面上,一字一句。
“徒儿昨夜酒醉冒犯师尊,还望师尊……责罚。”
温雪声垂着头不敢抬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到不远处传来的清冷女音。
“本君不怪你。”
“起来。”
温雪声摸不清江姒到底是什么想法,他咬牙摇头,精致眉眼满满的愧疚之色,“弟子不敢。”
随之传来的是女人的一声嗤笑。
温雪声一怔。
“你不敢?”
他猛然抬头看向榻上坐着的白衣女子,她一双清冷凤目狭长幽深,黑到看不见光亮。
与平日里冷傲高绝的仙君模样不同,她眼角眉梢都带着似笑非笑的意味。
“你都敢擅作主张,倾慕本君了,现在唤你起来你都不敢了?”
温雪声头低得愈发下了,脸色发白。
内心最深处的东西被剖开,血淋淋地展示在她的面前。
“弟子知罪。”
青年闭了闭眼眸,再次重复着这一句话,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微颤抖。
“温雪声,本君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她冷淡又认真地说了这一句话。
“倾慕本君的人,这百年来数不胜数,若非要说你与他们有什么不同,可能只是在这身份之上,你是我的徒儿。”
温雪声垂着脑袋,再次重复:“弟子……知罪。”
江姒恍若未闻,继续道:“但这种事情我并非第一次碰到。所以我不怪你。”
温雪声一顿,他缓缓抬起头来,“……?”
江姒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笑了一声,似是叹息,又像是怀念,“……可有人比你过分多了。”
“那是我最小的师弟,他叫萧令仪,他像你一样,倾慕于我。”
“不过他和你差别大了。”
在青年的注视下,女子启唇,清清冷冷道:“他被我拒绝之后,企图在我闭关冲击化神境时迫害于我。”
“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
对上江姒幽深的瞳孔,温雪声艰难地摇了下头。
女子似乎预料到了他的反应,细微地拉扯了一下自己的唇角,平淡到像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
“他想囚禁我。”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却像海妖的歌声一般惑人心魄。
青年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急剧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