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晚餐后,斯威特大小姐优雅建议:“丹拿校医,你可以没收他藏起来的刀叉与全部金币,这样他就不能开小灶给自己弄肉吃了。以防万一,你还可以拿魔法手铐把他的两只手都拷在病床上,并且提前通知食堂的所有窗口不要贩卖食物给任何一支卖萌打滚的荆棘,看到荆棘就拿出打火机。”
沃尔夫眼睛一亮:“好主意!”
洛森:“……”
——而果然,最能对付你的,还是你的宿敌。
大约二十分钟后,布朗宁法师被反铐在了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斯威特法师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三大杯奶茶,她特别愉悦地捧过了昨天没看完的杂志。
布朗宁法师瞥了一眼她杂志上的男模特。
他没说话,默默移开目光,但下一秒一束荆棘就“啪”地打了一下安娜贝尔的病床床柱。
斯威特法师:“……巧克力脑袋,你连花椰菜沙拉都不想吃了,是吧?要知道沙拉还有那么点油醋汁……再这样,明天我替你预定三盆水煮菠菜。”
布朗宁法师:“……蜜糖蠢……”
斯威特法师:“我不跟大力水手说话。”
布朗宁法师:“……”
于是病房内的沉默又持续了好一阵子,直到翻看杂志的安娜贝尔用手指挑起最后几页,无意中翻到某张荷尔蒙就快溢出镜头的男模湿身照。
荆棘:“啪!”
……病床被打得晃了起来,躺在病床上的安娜贝尔都被这次抽打连带着晃了晃。
安娜贝尔:“……你到底想干什么,说。”
荆棘拒绝沟通:“啪啪啪!”
安娜贝尔忍无可忍地合上了杂志,关闭了那页湿身照。
荆棘消停了。
安娜贝尔狐疑地瞥了一眼它,重新打开杂志。
荆棘:“啪啪——”
“……你究竟想干嘛!别抽了!把我床抽塌我就爬过来咬你!”
【那,咬啊。】
【正好能……】
【让我吃掉。】
——洛森压下心底淤积的恶意中、那瞬间翻涌而起的饥饿感,撇过头去。
“你看这种杂志干嘛,蠢宝宝,这种杂志一点营养都没有。”
安娜贝尔:当然是为了给你买衣服,顺理成章堆满你的衣柜,丢掉其他雌性送的破烂——竟然连住院都穿着那件雌性雪人赠送的破烂,还莫名穿得那么好看,呸,本小姐丢的第一件就是这件毛衣,绝对绝对要换成本小姐自己买的白毛衣——不然谁会翻阅这种薇薇安才会看的没营养垃圾。
没营养垃圾,翻了半天只能看中一些冬季大衣与裤子,完完全全找不到白毛衣,刊登搔首弄姿丑陋雄性的版面换成毛衣宣传多好。
……薇薇安的推荐果然不靠谱。
正在逛街的薇薇安:“阿嚏!……怎么回事,果然被斯威特传染了?……话说,她应该知道,我留的杂志是想让她看看帅哥吧……”
“你管我看的东西有没有营养。”
让那家伙知道自己是在给他挑选新衣服绝对会嘚瑟得讨人厌,发出噪音让她今晚睡不着——
于是,安娜贝尔很没好气地转移话题:“你自己和捷克打的游戏就有营养了?”
洛森严肃点头:“对啊,特别有营养,那可是加了新dlc的周年典藏。”
安娜贝尔:“……”
她不是很懂这帮游戏宅。
“……行吧,既然你愿意见人了,就把橱柜这边、之前捷克送给我的典藏游戏礼包拿去……反正那肯定是放在我这里转送给你的,我又不会玩游戏。”
“不用,你收着就好。”洛森淡淡地说:“我家没有能支撑这款游戏配置的游戏机。”
“……哦。”
安娜贝尔打开魔法橱柜的动作顿了顿,转而拉开抽屉,拿出了自己的小本本。
她默默记了一行[给布朗尼买最新款游戏机],又默默合上小本本,放了回去。
这次也不用伪装成抽奖奖品,就当迟到的圣诞节礼物好了。
“喂,蠢宝宝。”
“干什么。”
“蜜糖蠢宝宝。”
“干什么。”
“蠢兔……”
每次都搭理一遍的斯威特法师暴怒:“干什么!我要看杂志了!没空搭理你变来变去的外号!”
嘁。
洛森晃了晃自己的手铐,说:“你把它解开。我饿了,想吃晚饭。”
安娜贝尔看了一眼:“床头柜有一盆花椰菜沙拉,自己吃。”
“可我被拷着够不到……”
“你的荆棘都能爬过来抽我的床柱,你够不到个毛线球。”
“……做个交易,你把它解开,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原来你还在刚才丹拿校医的搜查中昧下了不少银币。”
“……求你了,我想吃肉。”
“不行,不行,不行!”
安娜贝尔此时的表情与中午时的助理有异曲同工之妙——冷淡无比、口吻中隐隐带着抓狂感:“你现在是个躺在医务室休养的伤残,巧克力脑袋,你比我更应该注意饮食,更应该停止摄入油、盐、或糖,更别提你钟爱的高热量肉食。毕竟我只是个有点高烧后遗症的病患,而你——鬼知道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伤到了多少个器官、残缺了多少块——都这样了你就别肖想什么肉……”
闻言,洛森又晃了晃自己的手铐,示意她仔细看:“蠢宝宝,我伤不重啊,你看,只有手腕上有点绷带。”
呵。
安娜贝尔冷笑一声:“你伤不重,那前两天遮着窗帘不让我见是为什么?谁知道你是不是又通过自己的聪明脑子掌握了某种神秘力量,可以瞬间掩盖自己的所有伤痕所有异常,从而骗校医骗我,成功让自己出院,然后自己处理被掩盖的伤,与什么诡异黑暗的后遗症。”
洛森.被全部戳中.布朗宁:“……”
可恶。
他总是时不时地后悔自己和宿敌谈恋爱的决定——选谁不好,非要选这么一个随口一怼都能一下猜中你心思的家伙。
未来简直肉眼可见的惨淡。
【她太专横了。】
【真该……教训教训……】
【再把她吃掉。】
洛森眨眨眼睛,敛下眼底有些可怕的幽绿,一并摁下了心底黑色的浪潮。
“你自己吃饱了,”他说,声音太轻以至于微不可闻,“可我还饿着……”
安娜贝尔没有听见。
她读完了整本杂志后,便将它彻底放在一边,板着脸扭过头来。
“行了,巧克力脑袋,你不就是因为这么久没见、我却一直看杂志不看你感到不爽吗。幼儿园小孩都比不上你的小心眼和臭脾气。现在我看完杂志了,剩余的时间都用来瞪你。还有什么不爽吗?”
哼,她就屈尊多看看完好无损、完整回归且待在她身边的蠢蛋好了。
瞪个一小时还是没问题的。
洛森:“……”
隔壁的女孩眼睛又大又亮,眼角有些傲慢地向上挑起,漂亮的琥珀色像黏稠的糖浆——困倦的时候仿佛下一秒就能淌入他的手心、清醒的时候像叉腰抬头才勉强准许别人舔一口的糖。
她一直自以为这么看人时很有气势,也将其定义为“瞪”。
……然而,这就和兔子自以为自己抬爪拍击能造成疼痛一样。
【好甜。】
【好甜。】
【无比甜美的……】
【……从哪里吃起呢?手指……眼睛……嘴唇……】
【不够、不够、不够、完全不够——】
【全部,想要吃掉。】
洛森移开视线。
即使没有月光,即使并非夜晚,即使掩盖了那形态,他心里压抑的渴望也快要……
本以为能控制好。
啧。
“你还是别瞪我了,蠢宝宝,我觉得被这么个奇怪生物瞪怪不自在的。”
“本小姐可是为了你特意放弃看杂志——哈?哪个生物啊?哪个生物你倒是说说啊?”
“不了,免得你又嫌弃自己五花八门款式新颖但分外贴切的外号。”
“……巧克力脑袋!”
“哇,开始了开始了,嚷得我头疼,好吵。”
“巧.克.力.脑.袋!”
【数十分钟后】
一如既往地和隔壁病友吵了一架,一如既往地向隔壁病友脸上投掷什么东西后,安娜贝尔神清气爽地掀开被子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