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乌及屋,她对苏家这几个姐妹都没好印象。
苏纹就不用说了,花朵一样的年纪,却嫁了阿爹那样年纪大,又粗喇的男人,可她愣是瞧不出一点儿不情愿来。
每日里仗着年轻,打扮的又鲜亮,撒娇撒痴做出几分娇态来,把阿爹迷得五迷三道,唯她命是从。
在宋槿看来,这哪儿是大家闺秀的作派?就是青楼里的妓子也没她这么狐媚。
可架不住阿爹喜欢,她又惯会作态,但凡宋槿想要告状,阿爹反过来还要说她,让她恪守为人儿女的规矩,礼敬继母。
宋槿恨不得撕下苏纹那张画皮脸,露出她的真面目来。
苏纹是这么个德兴,一根藤上的苏家其它姐妹也好不到哪儿去。
苏绣占尽了骄、娇二字,骨子里却是个蠢的,经不起撩拨,又轻浮又贪婪,宋槿更是瞧不起她。不过是拿她当傻瓜耍罢了。
至于旁的几位姑娘,暂且碍不着宋槿,宋槿也就没那兴致和她们过招。
她忍着厌憎和嫌恶,挽着苏绣的手臂道:“我当真有事求你,你可记好了今日承诺,别回头赖帐才是。”
苏绣信誓旦旦的道:“当然不会,我向来说话算话。”她看一眼苏四、五、六,道:“你们去前面等我们,我和宋大姑娘说两句话就来。”
苏四、五、六姑娘心里也急,虽然说苏绣的危险比她们大,但架不住如今是苏大老爷夫妻当家,他们自然舍不得把亲生闺女送到萧家那个狼窝里去,不定要牺牲哪一个呢。
可苏绣骄蛮惯了,苏四、五、六不敢直擢她的锋芒,只好一步一回头,不情不愿的去了前头。
苏绣这才问宋槿:“你怎么帮我解决?”
宋槿连说带笑的道:“你不是有个好姐姐吗?这事一提出来,你姐姐就又哭又闹,坚决不同意把这桩婚事落到你头上。缠磨得我阿爹没办法,只好道:‘苏家适龄未嫁的姑娘有好几个呢,萧家又没说非得要哪一个,让你爹娘预先将你的亲事定了不就成了?’”
按说这是宋槿父母房里事,她一个没出阁的小姑娘,如何把人家夫妻亲密相处,闺阁私语知道的这般清楚?
偏偏还是当着苏绣的面评议宋苏氏,多少带着嘲讽之意。
可苏绣满腔心思都在“没我什么事”的惊喜上,哪儿还顾得上自己的姐姐。何况又不是嫡亲姐妹,不过庶出的贱人罢了。
只要不是她嫁进萧家,管这人是谁呢?
宋槿又不无嘲弄的道:我听我二婶娘的意思,大抵是要你们家的三姑娘。”
第3章 让梨
苏绣无事一身轻,又有了心力来品评别人,她轻哼一声道:“我这位三妹妹倒正正好,年纪合适,性情温顺,又生得貌美,和萧家三公子正是天作之合。”
这会儿她倒是不吝溢美之辞,把个苏绾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宋槿早看透了苏绣的本质,知道她最是个“气人有,笑人无”的人。
因此只嘲弄的看一眼苏绣,抿嘴笑道:“我倒没见过你这位三妹妹,若真有你说的这般……好,那和萧三当真是天作之合。萧三克母克妻,你这位三妹妹克父克母……”
两人心照不宣,同时掩唇笑起来。
苏绾听了这话,如遭雷劈。
她惊怔怔的站在那儿,浑身冰凉。
刚才还觉得暖融融的阳光,这会儿全无温度。
她听够了被人说克父克母。
原本失了恃怙,已经是最可悲的事了,可总有世人把这份冤孽栽赃到一个无辜的孩子头上,就比如苏绾。
被忽视慢待,甚至被逼着像个奴婢一样成日劳作也就算了,凭什么遇到这样的孽债要她来偿还?
林檎义愤填膺的道:“这也太欺负人了,凭什么啊?”
是啊,凭什么啊?
苏缙和林家人起了争执,打伤了林四爷,要杀要剐,要磕头赔罪,都是他该受的。
何况他好歹是个男人,既然敢作就该敢当。
凭什么他缩起头来当乌龟,倒要她这个隔房的妹妹去还帐?
还不就是欺负她没爹没娘么?
这是萧三不是良配,苏绣紧溜的往后撤,要是嫁的是林家四爷,只怕苏绣宁可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来,也非要抢了这门亲事才罢吧?
苏绾愤懑之下,理智尚在,一把拽住要往前冲的林檎,哽咽着问道:“你要做什么?”
林檎眼里含着泪,道:“我倒要问问二姑娘,她怎么能这么欺负人?祸是二公子惹下的,就是该赔罪,也该大房的姑娘去顶,凭什么要栽到姑娘身上?”
这话字字珠玑,说的都是苏绾的心里话,她佩服林檎有这样的勇气,却不能放任她去作死。再说了,欺负人的何只是二姐姐?
苏绾苦笑道:“谁让我没爹没娘?这样的滥事,不栽给我又栽给谁?你不许去。”
林檎跺脚:“姑娘。”
那也不能就这么认命?总得做点儿什么?
苏绾当然不会坐以待毙,可乍然遇见这样大的事情,她猝不及防,心里已经乱成一团麻,哪儿能立时三刻就想出好主意来?
不过倒没失了理智,她剖析给林檎,也是劝解自己,她道:“这话只是咱们偷听二姐姐的一面之词,长辈们还没发话,便做不得数。这时候吵嚷起来,除了让人嫌弃我们苏家的姑娘没教养,还要被二姐姐倒打一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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