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欲率先低头认错的,明明是傅承之误解她在先。
按照往日的脾性,不是她的错她坚决不会先低头。
但是面对着满心满意喜欢的人,沈珞珞却没有办法,只好平心静气的去哄他。
这样的自己她也觉得很厌恶,没有一丝骨气。
但是她爱他,就只能在许多事情上面退一步。
她不敢想象,若是执意与傅承之作对,会不会落得个被休弃的下场。
那时,她不仅会失了心爱的人,还会被世人耻笑,让沈家蒙羞。
于是她决定,为了自己,为了沈家,只能忍。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傅承之却没有挥开她的手,而是继续沉默着,任由她抚摸着他的后背。
屋外寒风呼啸,雪花簌簌,只一会儿的功夫,院子外面就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住了。
沈珞珞站在傅承之身侧温柔的安慰着他,视线正好可以看见窗外那颗光秃秃的树。
树梢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雪,刚好将斑驳蜕皮的树干遮的严严实实。
在最高枝丫的顶端,还站着一只羽毛微湿的鸟儿,正喋喋不休的叫嚷着。
沈珞珞侧耳倾听着雪落的声音,看着那只不断扑腾着翅膀抖雪的鸟儿。
见它独自迎着风雪,心下便起了丝丝怜爱。
不知道它从何处来,为何要站在风雪中鸣叫。
她感觉此刻的自己就与那只鸟儿一般,孤立无援。
正在恍惚间,便听的耳边响起了傅承之的声音,他语气淡淡,其中还夹杂了一些寂寥之感。
“往后若是再让我看见你与那谢齐玉有染,决不轻饶。”
沈珞珞的手骤然停了下来。
她紧咬下唇,闭了闭眼。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谢齐玉,不知道他为何没有与你们一同入花厅,也不知道为何碰巧在那个时间遇上了他,总之我沈珞珞清清白白从来都没有过背叛傅家之心,若是你执意信别人不信我这个正室妻子,那我也无话可说。”
从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些事情都太过巧合了些。
一件事情巧合也就罢了,偏偏一日的时间竟然巧合了三次!
若不是天意,那定是人为。
从墨云拿着茶进来的时候,一切只怕就悄然开始了吧。
那水的温度根本就泡不开一壶碧螺春。
想必都是已经算计好了的,只是她不敢用滚烫的水来泼她。
说到底,这墨云是惧怕她这御赐的亲事,如果她没有这个护身符,那泼她的就是开水了。
后果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她看见傅承之的薄唇动了动,但是却没有发出声音。
便猜想,他可能知道自己误解了她,便趁热打铁道:“夫君,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就不要讲。”
傅承之懒懒的应了一声,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沈珞珞愕然,都快被他气的没脾气了。
她也懒得哄他了,直接道:“夫君,你有空还是与母亲说说,多找几个丫鬟回来吧,别下次再像今日这般丢人了,连个给客人带路的人都没有,我小厨房还煮着浆糊,先去忙了。”
话毕,她拉着冬葵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傅承之这时根本就听不进去她说的话,脑海中一直不断的浮现着谢齐玉那张好看的让他都有些嫉妒的脸。
今日在花厅议事,原本众人都颇有期待的等着他来,好一起商议如何辅佐皇上清君侧,将那些个试图要谋反篡位的王爷一一拉下马。
可他一上来就直接拒绝了他们的要求,直言自己能力有限,无法与他们一起共成大事。
说自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愿望,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生,好好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还让他们也莫要太过激进,若是做的太过,恐怕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一番言论让他们几人不欢而散。
傅承之甚至还差点与他争论起来。
他的心绪颇为不佳,尤其是在接到怀安送来的书信之后。
信里许父言辞凿凿的与他说,若是两个月后再没有将沈氏休弃,他便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京城第一盐商谢训的儿子。
而那谢训之子谢羌正是谢齐玉的表兄。
有了这层关系在,他便更加的痛恨起了谢齐玉。
觉得他就是个罪魁祸首,这罪魁祸首竟然还在云廊下与沈珞珞有说有笑,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于是怒气让他的理智急速下降。
由于没处发泄情绪,他便将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了沈珞珞身上,甚至还动了手。
此刻,他还有些后悔。
想着若是没有先头那件事情,或许现在傅府少夫人就该是他心爱的那个女子。
因此,他对沈珞珞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小知娶回来,无论用什么法子。
小知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傅承之将拳头狠狠的砸在桌案上,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来。
良久之后,才起身大步走到了罗汉床前。
将床下隐在黑暗中的暗格打开,掏出了里面的信纸与香囊,贴近自己的脸颊使劲的嗅了嗅。
而后打开信封内的信纸,从怀中掏了一瓶白色瓷瓶装的药液,朝上面滴了一滴,那张空白的信纸立即便出现了几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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