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能叫旁人发现二人的关系,马车到了杏花巷外大老远就停下来,黎青青下车之前,又被他捞到怀里一阵亲昵。
“若是伯母问起来和离书你是如何拿到的,你可知怎么说?”临下车,孟云壑又提点她。
“他姐姐不想他拖着,用法子叫他签了字给了我?”黎青青编了一个理由出来,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征求他的意见。
“嗯。”孟云壑点点头,看她得到自己的一点肯定后露出腼腆笑容,心里蓦地发软,压上去亲了一下,拍拍她的面颊:“去吧。”
黎青青掀开帘子下了马车,脚落地的时候,腿间有异样的感觉传来,碰到小内裤的时候,细微的痛意。
跟孟云壑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天旋地转,及至此刻,她才能清晰的思考和回顾,现在闭上眼,似乎还能感受到他埋在自己身体里的饱胀感。黎青青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他人坐在马车里,小窗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就隔着窗户目送她,见她望来,露出一个笑。在这个笑容里,黎青青很确定,婚前将自己交给他,虽是一时情动,但却不会后悔。
……
回了家,秦氏问起她,黎青青不善撒谎,差点没把话给弄圆乎,好在秦氏对她极其信任,叁言两语,便叫她混过去了。
黎青青到了自己的屋子,才长吁一口气。
随即,她从桌子上翻出针盒,一番准备后,在自己的小腹上施了几针。
这是预防她受孕的,效果虽然不及用药,但也聊胜于无。
孟云壑那些东西在她体内堵了一会儿,虽说后来被他用手指清理了一通,但也不可忽视。
她在家中自然不能熬药,秦氏虽然不会看病,闻个药材却还是没什么问题,若叫她发现端倪,可不得了。
被孟云壑折腾一回,他劲儿太大,黎青青现在还有些腰酸,晚上用了饭,不久便觉得困倦,上床去休息了。
入睡之前,她满心想着孟云壑第二日会不会又借着什么缘故来找自己,却不想先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来的人是宋巧儿。
黎青青开门见到她,还十分纳闷,她们两人并无什么相交,还是之前一起去丹阳湖的时候处得时间长了点。
一想到那回宋巧儿对孟云壑展现的热情,黎青青心里便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对她笑着客气:“巧儿姑娘怎么登门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吗?”
宋巧儿粲然一笑,杏眼更加神采动人,半真半假的娇嗔:“瞧黎姐姐说的,没事儿便不能来找你玩吗?”
黎青青被她软软一顶,不好意思了:“当然不是,快请进。”
黎青则去了镖局,秦氏的哥哥要嫁女,正是忙的时候,黎青青刚和离,对新嫁女来说意头不好,便一个人在家待着。
她招呼宋巧儿到了堂屋里,为她沏了自个儿弄的花茶,宋巧儿看着那朵朵花瓣在清亮的茶水里舒展开,嘴角含着一抹笑,对黎青青夸奖道:“黎姐姐当真是心灵手巧,咱们这些笨的,就会看着花好看,哪能想着还能晾晒了当茶叶用,也难怪杏花巷里各个对你交口称赞,你这刚和离,就有人张罗着想给你介绍夫家呢。”
黎青青端杯子的手一顿,看向宋巧儿,总觉得她这番话里带着目的,便道:“巧儿姑娘前面那些我便厚颜无耻的应了,后面的还望你日后不要再提。”
“哦?”宋巧儿疑了一句:“黎姐姐可是未有这方面的打算吗?”
这话问得,实在有些交浅言深,黎青青却不是什么会拂人脸面的性子,只得笼统的应了一声:“嗯。”
“那感情好,且让他们等着去吧,黎姐姐这般人物,自然是要配更好的。”宋巧儿面上顺着她说,心里却暗暗冷笑。
昨天她去收油壶,跟着人唠了几句,就这么偏巧了,竟看见黎青青从一辆马车上下来。宋巧儿站的地方有颗大槐树,将她的身影遮了一半儿,黎青青并未瞧见她,宋巧儿却把黎青青与孟云壑分别之时那情意绵绵的对望看得分明。
这黎青青与周秀才和离满打满算也不过半个月时日,竟已结了新欢。
宋巧儿心里是既诧异又鄙视。
且不说那孟官人还是住在周秀才的隔壁,两个人究竟什么时候好上,还两说呢,怕是周秀才早已做了绿帽王八也未可知。
宋巧儿撞着这件事儿,却一直未告诉别人,无他,若黎青青跟孟官人传出什么来,二人万一咬咬牙坐实了一公开来往,那她便就没什么机会了。
长这么大好不容易瞧上个男人,宋巧儿可不想就此放弃。
只是她后来几次制造与孟官人的偶遇都铩羽而归,叫她对自己的外貌都差点丧失信心,也就只能从黎青青这边下手。
她眼珠溜溜一转,道:“黎姐姐,实不相瞒,我此来确实有事找你。说来丢脸,我虽然年纪不小,却因着母亲早逝对女工一事一无所知,先前瞧你的花样子和绣品都做的出众,便想着来找你求个帕子回去比照着练,不知可麻烦你?”
她这般说,叫黎青青没法子拒绝,当即起身:“这么个小事,不必说麻烦,你且等我一下。”
说罢便回了屋去拿了几个帕子过来放到宋巧儿面前与她挑选:“你看看,中意哪个?”
宋巧儿翻了几下,抽出一条绣着兰草蝴蝶图案的帕子:“就这条吧,这蝴蝶跟活物似的,姐姐的手可真是巧。”
黎青青看了一眼,“嗯,兰草不难,你拿去练手倒是合适。”
宋巧儿得了帕子,也不欲多呆,又说了一会儿话,就走了。
她前脚刚走没多久,黎青则后脚就回来,手里还提着两个油包。
黎青青问道:“带了什么回来?”
黎青则将油包放到桌子上,上面贴着知味斋的红字。
“路上碰见孟大哥了,他给我的,说是谢你给他诊头疾的。”黎青则将其中一包推到黎青青面前:“这包是特地给你的。姐,你什么时候给孟大哥诊病了,我怎么不知道?”
黎青青看着面前的油包心怦怦跳,直觉这包东西里应不单是知味斋的点心,对着黎青则敷衍:“哪能事事都叫你知道,你去灶膛把火生上,我一会儿做饭。”
黎青则是个直愣脑袋,听话得去了厨房。
待他出了堂屋,黎青青才把油包拿回自己的房间,一层层掀开,里面除了点心,果然还有一个楠木小盒子。
她打开,却见是一方鸡血石印章和纸条。
纸条上写着:欠娘子的诊金和利息无力偿还,唯有以身抵债。
黎青青噗嗤一声笑出来,又举了印章看,辨认半晌,才看出上面刻的是二人的名字。
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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