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中最昏昏欲睡的时间段刚刚过去,叶剑正要一鼓作气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时,秦风走进了他的办公室——又或者说,是叶剑和社科部其他5位辅导员共用的办公室。屋里原本还说说笑笑的,气氛轻松自在,可秦风一出现,这几位年纪都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就诡异地全都安静了下来,仿佛进来的不是学生,而是学校的某位大领导。
秦风微笑着跟这几个辅导员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径直走到叶剑跟前,把学生证一递,笑着说道:“叶老师,我来报道。”
“这个……你不用自己特地来跑一趟的……”叶剑颇为惊喜地看着秦风,说话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谄媚,“这个直接交给你们班长就好了啊……”
“这样太麻烦别人了。”秦风淡淡笑道,“主要是我和我们班上的同学住的不是一个寝室楼,一起上交再一起拿回来,还得让他们多跑一趟路。”
叶剑道:“等上课了再给你也行嘛!”
“接下来我们一起上课的机会应该不会很多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碰上。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您说一说这件事。”秦风说着,很自然地拿了张椅子,坐到叶剑边上,笑眯眯道,“叶老师,我接下来打算考个直博,所以要抓紧点时间完成本科的课程,想申请一下能提前毕业的课程安排。”
“直博?”叶剑当然知道这个词的意思,只是万万没想到,秦风居然会有这个打算。
所谓直博,就是指本科生跳过硕士阶段,直接攻读博士学位。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向来十分少见。就算是京华大学这种全国第一流的高等学府,每年每个专业能做到这点的,或者说有资格报考的本科生,顶多也就那么一两个。瓯医自然是远远不能和京华大学相比,这些年来,瓯医最牛逼的攻博方式,也不过只有眼视光专业的8年制本硕博连读而已,而中间如果不能完成学业,那么不但拿不到博士学位,就连本科文凭也会被咔嚓掉,毕业难度相当大。医学院本部尚且如此,更别提瓯医的社科部目前其实就相当于是个摆设,别说什么直博了,丫根本现在连个博士点都还没有。也就是洛少夫来了之后,才勉勉强强搞了个硕士点。
“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叶剑对秦风也算是佩服得紧,看过秦风的几篇论文后,对秦风的水平倒是完全不怀疑了,只是觉得以秦风现在的成就,确实没必要再去吃这个苦。
“不能说是我有这个想法吧,主要是曲江大学人文学院的潘建伟教授,他说想让我去读他的研究生。”秦风笑着解释道,“我感觉这机会挺难得的,不过怕时间拖久了——迟则生变嘛,万一他老人家突然变了想法,我这么好的机会不就浪费了?”
叶剑和屋里的其他几个辅导员全都听懵了。
潘建伟啊!
全国社科专业数一数二的顶尖学术大咖啊!
居然开口说要收秦风当弟子?
“秦风啊,你这也太厉害了吧……”叶剑摇着头,心里感慨不已。就秦风这人生轨迹的蹿升速度,用坐火箭都不足以形容了。这货根本就是玩游戏开了无敌挂,分分钟一刀满级了啊!
“我待会儿先找领导说一下吧,你这么大的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叶剑一脸羡慕过度后的失落模样,嘴角挂着复杂难言的微笑,抬不高嗓门地轻声道。
秦风却回答道:“这事洛院长都已经知道了,就是现在还需要系里头帮我出个面,和学校的教研处商量一下,我接下来的这个课程该怎么安排。”
“哦……都说好了是吧……”叶剑点了点头,感情秦风只是来通知他一句。沉默了两秒,叶剑又好奇地问道:“那你是打算什么时候毕业?”
“大三吧。”秦风道,“主要课程最好大三第一学期之前就上完,后面剩个半年当实习期,然后提前一年毕业。”
“那就是……用两年半的时间,修完三年的课程,时间倒是来得及,不过你考博只用半年准备,来得及吗?”叶剑问道。
秦风笑道:“我不用准备,这里毕业了,曲江大学那边可以直接保送。我最近发的这几篇论文,已经够我去那边读博了。”
叶剑无言以对。
秦风和叶剑聊了十来分钟。
等他一离开,办公室里立马炸了窝。
中文系辅导员叹道:“这人真是了不得啊,这才几岁啊?我估计我一辈子都干不到他这个程度。”
政经系辅导员摇头感慨:“这就是天分了,天生的,没办法啊……”
历史和哲学系辅导员接道:“我上个月看网上有人说他论文抄袭,今天又看网上有人说他|hei|黑|,这人呐,太优秀确实是遭人恨啊。我看那个什么少菊,八成是眼红得眼珠子都要裂了。唉,秦风这种人,我现在真是嫉妒他都提不起力气,这个人的境界太让我感觉遥不可及了,简直就像是活在两个世界里的一样。”
外语系辅导员来了句:“这些都还没什么,关键是女朋友还漂亮!妈妈的,这世上的便宜全让他秦风一个人给占了!”
办公室里一阵哈哈大笑,然后话题自然而然地被转移到了苏糖身上。
秦风办完自己的小事情,就回瓯大音乐学校找媳妇儿去了。
他后天才正式上课,要说和林手谈他们聊上个把小时,秦风还是乐意的,不过如果是一整天都和他们混在一块儿,秦风就觉得太闹腾了。毕竟他内心深处埋着一颗三十多岁的大叔的灵魂,除了像李郁那种已经跨越年龄界限的早熟青年,又或者是袁帅那种长大了也相当于没长大的家伙,秦风实在很难和一群毛头小孩保持在同一个频道上。
苏糖宿舍楼的阿姨对秦风视女生宿舍条例为无物的行为,已然彻底麻木,任由他想来就来,想走就想。但其实也确实没什么好拦的,想想去年差不多连着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好多小报小媒体都在报道秦风和苏糖如何如何在螺山宾馆开房的事情,写得还有鼻子有眼的,反正就是恨不能告诉全世界,你们的女神已经和别的男人不知道滚过多少次床单了。
在这种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下,抛开秦风现在有钱有名的人物属性不谈,宿管大妈也很难把他和学校里的那些男孩子当成一回事。
那么秦风和苏糖,现在算怎么一回事呢?宿管大学觉得,这特么就是正儿八经的两口子嘛!只不过刚好住在学校里而已。所以人家当老公的,周末抽空过来陪老婆睡一觉那又怎么了?只要是正经人家,谁家年轻小两口不是同睡一张床的?
“办完事情啦?”秦风进门的时候,宿管大妈还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嗯。”秦风笑着一点头,抬头挺胸跨进了让整个大学城的牲口都魂牵梦萦的瓯大音乐学院女生宿舍楼。路过的一群瓯大男生见到这一幕,无不面面相觑,继而捶胸哀嚎。
秦风噌蹭上了楼,走到苏糖寝室门口,发现郑洋洋居然回来了。
这网瘾少女还是老样子,仿佛屁股永远都钉在电脑桌前,一双圆溜溜的漂亮大眼睛,面对屏幕永不疲劳。她见到秦风回来,显得比苏糖还激动,咋咋呼呼地大喊起来,内容相当不和谐:“秦总,那个少菊是不是黄茶的孙子啊?网上好多人在说了!”
秦风闻言一怔。
他早知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但却无论如何没想到,这才短短半天不到,“少菊”的真实身份就被人捅破了。
“别胡说八道啊。”秦风死不松口,然后走到正坐在郑洋洋边上敷面膜的媳妇儿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捏了两下。
苏糖仰着头,脑袋抵在秦风肚子上,跟猫似的亲昵地蹭了两下。
郑洋洋见这俩货把自己当空气,非要找存在感地大声道:“什么胡说八道啊,网上全都在传好不好!刚刚有好几个帖子都被删了,明显就是被说中了嘛!”
秦风道:“大姐啊,这种事情,不管是真是假,肯定都要删的。你也不想想这些帖子议论的是什么人,现任和谐局常务委员啊!党和国家领导人啊,是你们能随便说的啊?”
郑洋洋却是已经认定了,黄少菊就是黄老总的孙子,问秦风道:“你不怕吗?”
秦风耸肩道:“我怕什么?我又没犯法。”
郑洋洋一脸高深表情道:“犯没犯法,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我爸说了,你这回可危险了。人家要是真想弄你,市领导也保不住你。”
秦风笑了笑,反问道:“洋洋,我问你,如果你和我家阿蜜打架了,你爷爷又正好是曲江省教育厅的厅长,他最近工作还特别忙,根本没空搭理你。这时候你要是打电话跟他哭诉,说我家阿蜜欺负你,人品不好,考试作弊,你觉得他会因为听了你的话,就让学校把阿蜜开除吗?退一步说,就算你爷爷打招呼了,学校会那么简单就乖乖答应吗?我家阿蜜也是有背景的啊。”
“嗯……”郑洋洋陷入了思考。
苏糖却转过身来,娇嗔着拍打秦风道:“去你的,你才人品不好!”
秦风拿住苏糖的小手,轻轻揉捏了几下。
郑洋洋忽然道:“那这么说,你是承认这个少菊是黄茶的孙子咯?”
秦风一脸无语,郑洋洋这小妞到底是什么脑回路?
难道是跟苏糖在一起久了,被传染了吗?
秦风心里头正吐槽,手机又响了起来。
拿出来看了眼,是个陌生号码。
秦风照例不接,任由那铃声响了半分钟后,自动挂断。
可那铃声刚停下不到3秒,手机又重新响了起来。
这下秦风确定,确实是有人找他,又或者是个拨错号码的偏执狂。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个电话都必须要接了。
“喂。”秦风轻声道。
“秦风,我要送你一件礼物。”手机那头,传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秦风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谁?”
“我艹,你什么智商啊?早上还那么亲热地叫我少菊,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黄少菊用他一贯的神经质的反应道。
秦风冷声问道:“你想送我什么?”
“哈!你个穷逼,我说送你东西你就这么期待?”黄少菊张狂地笑道,“你等会儿吧,待会儿会有人告诉你的,咱们保持联系啊!”
通话结束。
苏糖问道:“谁啊?”
秦风不动声色道:“我的一个狂热粉丝,说要送礼物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