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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咫尺间,呼吸贴着呼吸,季清和看见他略薄的唇,想到那晚在《重逢》剧场后的咖啡馆的小巷里,他们也未曾挨得这样近。
    “季清和。”他叫她的名字。
    “我想问你这个问题很久。”
    他略垂下眼,她看见他黑长的睫,廊顶的光倾泻而落,阴影好像投在她的心里。
    “嗯。”
    “你是不是,分不清感激和爱?”
    这次换到季清和不明白他话中含义。
    “什么?”
    他平静地陈述出他心中描绘过很久的主观事实。
    “之前我将你从雨里救出,及时出现带你去机场救季阿姨。因为这些事,你对我说过很多句‘谢谢你’,谢谢说多了,你是不是将这些感激误会成了爱情。”
    这些想法,自她那日向他告白起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的心头。
    他们之间的感情里,他习惯了不被爱和被辜负的身份。偶然间,天秤的重心向他移来,她说她想追回他,他第一反应是她中邪,第二反应便是她被感激冲昏头脑,只有这两种才能解释她的种种反常。
    总之从心底而言,他不信她会喜欢他。
    因为以往种种,历历在目。
    她从来都厘不清界限,以前厘不清王家舒与白嘉树,现在厘不清感激和喜欢,她是惯犯。
    季清和无言沉默很久。
    半响后和他说:“白嘉树,我不蠢。”
    “报恩不需要做情人,但喜欢需要。”季清和看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地说。
    “你喜欢我什么?”白嘉树不解:“之前我们有过五年,那五年都没有让你爱上我——”
    “谁说那五年我不爱你。”
    季清和打断他的臆想,问他:“你为什么不信我,不信我像你爱我一样,一直很爱着你的呢?”
    她只是醒悟得慢,直到那场大雨来临,她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想要再回到他身边。
    那刻在洛杉矶对自己的质问,其实早在自己一次次控制不住的举动里就有了答案。
    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一直都是再回到他身边。
    白嘉树面色一愣,有些不自然地撇开眼,嘴硬着不承认:“我并没有一直很爱你。”她真自多。
    季清和却伸出双手,将白嘉树的脸摆正,令他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
    “小白,我知道我做错很多,对不起。”她说:“但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我会像你以前珍惜我一样,珍惜你。”
    白嘉树并没有挣脱她亲密的动作,矗立着任她揉捏摆弄。
    只是因为以前伤害惨重,即便她语气表情诚恳如此,他的眼里,明显还有一些不相信。
    他问她:“这次,你是真的爱我吗?真的只爱我吗?”不像上次,这次没有掺杂半分的其他吗?
    季清和听不懂他话语里的上次和下次,但她已懒得再解释,行动大于雄辩。
    双手托着他的脸,她身体猛地靠近上前,双唇吻上去。
    没有什么话能比吻还直白。
    白嘉树你真蠢,我该怎么才能让你明白我浓烈的爱意呢。
    以前是我不会表达,现在,这次,算表达得直接清楚了吗?
    谁手中的玻璃杯砸落在地,碎成一地狼藉,却无空理会。
    突如其来的吻与之前很多次的雨中重遇一样,令白嘉树暗中惊讶,又涌起不该有的欣喜。
    不多久,被动换为主动。寂静夜的房里,彼此的呼与吸都清晰。他的脸贴在她的颈窝里,细密的吻间,字语带着温柔的威胁。
    “不准后悔。”
    “也不准再伤害我。”
    与符远南的通话里,他嘲讽白嘉树的“不计前嫌”。
    符远南为白嘉树回忆与季清和分手后那些难捱的日子,冷着声质问白嘉树:“你忘了王家舒的存在了?你不是说自己是‘笑话’?不是说都是一场‘误会’?你不怕自己这次的结局也是一场笑话?”
    当时,白嘉树偏头正看见侧方的玻璃倒映出阳台她的半边脸。
    他记得自己说:“只要这次她真爱我,只爱我。”
    只要季清和这次真爱他,以前一切都他都能既往不咎。
    他根本离不开她,他就是没有骨气,她勾勾手指他的冷漠就只能装两天,而后便控制不住地向她走去。
    他总是对她偏爱和放纵,从以前到现在。
    只要季清和只爱他,这爱产生的原因里百分百只因为他,那他愿意重蹈覆辙。
    之前的那段是从一开始就错误的感情,那这一次,让他们重启一段从开头就正确的感情。
    即便是又是一场错误都好,只要是她,他想和她接着错。
    那么多次永远的发誓,全都作废,只剩“永远爱你”生效。
    白嘉树借着窗外月光看清她手臂内的一抹黑色,她竟有了纹身。
    他拼凑单个字母,缓了会才看清黑体英文的全称——butterfly。
    他咬一口那些字,抬头,问她:“什么意思?”
    季清和无言着抬起手臂,butterfly与白嘉树的脸仅几厘米的距离。
    蝴蝶飞走过,蝴蝶现在回来了,蝴蝶就在我的手旁,蝴蝶在问我蝴蝶是什么意思?蝴蝶是个傻瓜,我也是傻瓜。
    “喂,季清和,只准看我。”
    蝴蝶不满意她的分神。
    季清和笑了声,继续与他拥吻。
    第49章 掌厨(重写)
    那晚站在风口太久, 几日后的早晨醒来,季清和只觉浑身发热, 头晕沉地埋在枕头里,精神很萎靡。
    白嘉树站在床边,拿着体温计无言看了许久,最后面无表情地和季清和说:“恭喜,你接我棒了。”
    是的,白嘉树的风寒痊愈没几天,经过秋风这一媒介的传播, 季清和又光荣地上岗成为新一轮感冒人。
    她躺在床上,睁开半只眼看他。“需要去医院吗?”
    “三十七度八, 低烧。”白嘉树用手机查资料:“不是太严重,建议在家休养。”
    现在是非常时期,全城因为疫情戒备森严。政府每日都在播放着感染与死亡人数, 医院上演着无数出生死离别,网上都建议,如果感冒症状不算严重,建议在家观察静养。
    季清和含糊着嗯了声, 将冰冷的手与脚缩入床被里,之后再发生什么她记不大清,只记得白嘉树到点就来她的卧房里将她拎起喂药投食。两人身份成功转变。
    但季清和比白嘉树还没有良心,某次被投食后, 她瞥一眼白嘉树, 说:“和你重逢以后,总是下雨,我总是感冒。”
    将生病的原因全归结于他的身上。
    白嘉树觉得迷惑且委屈,感冒怪我就算了, 下雨也怪我?他没给老天爷打电话命令他下雨,再说,他也被那些雨淋湿过很多次,他的流感也刚好,真没良心。但算了,他大人大量,不和不分青红皂白的病人计较。
    “我诚恳道歉。”他将药片递给她:“来,先把这片阿莫西林吃掉。”
    像哄小孩子。
    季姝给季清和打电话时,因为女儿两声轻短的咳嗽,令她神经瞬间进入一级警备状态。电话切成视频,怎么也要看见季清和安然无恙的脸才安心。
    “怎么感冒了?真不会照顾自己。”
    季姝皱着眉,数落起季清和各种不良的生活习惯,听得季清和垂眸揉太阳穴。季姝叽喳的话,直到白嘉树端着热水从视频里出现时,霎时无声。
    季清和也转头看向一侧的白嘉树。
    他端着茶杯站在身边,一脸无害:“该喝水了。哦,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
    季姝数落她的声音楼下的狗都能听见,他方才就坐在她卧房侧边的书房里工作,能没听见?好拙劣的谎言。但季清和知道白嘉树突然的前来,是为了来将她从季姝烦人的话语里拯救出来,因此并没有戳穿他,伸手接过温水,乖顺地全喝光。
    镜头里,原本震惊着一句话说不出的季姝,现在已慢慢回神。她看了看季清和,又看了看白嘉树,意有所指:“清和,你早说你和嘉树在一起住,我刚才也不会那样着急。”
    毕竟照顾女儿这件事,季姝最放心交给的人就是白嘉树。
    他们聊天的声音引得张继宇也进入了屏幕,他伸出半张脸,在看见季清和坐着的白嘉树时,眸光明显也一震。随后笑眯眯地和两人说:“进度这么快啊?”
    听得季清和脸一红,又咳嗽了几声。
    张继宇转头对季姝说:“这下清和有嘉树照顾,你可以放心的大扫除了。”
    季清和一愣:“大扫除?”
    季姝说:“隔离在家闲着没事,这几天准备给家里做几轮彻底的大扫除。”又对白嘉树说:“嘉树,清和麻烦你了。”
    白嘉树默声看了眼季清和,心说,这人确实很麻烦他。但嘴上还是应得好:“没事,季阿姨。”
    季清和的症状没有白嘉树当初严重,“麻烦”了白嘉树几日,季清和病情已渐渐好转。药服了几日,她已能下床。康复的那天,她进了厨房,想给白嘉树下次厨,以表感谢。在路过二楼书房时,无意间听见了白嘉树与符远南的通话。
    他们本是在谈生意上的事,后不知话题怎么又转移到了白嘉树的情感生活上。
    符远南声音无不带着戏谑:“军犬,论宽宏大量我还是最佩服你,有王家舒和徐琼那两人的存在你也能翻篇。”
    她没听见白嘉树后来的回答,推测是他又挂断了符远南的电话。
    季清和到厨房后,看着冰箱里塞满的新鲜菜蔬与肉食,手撑着流理台的理石瓷呆站了许久。白嘉树什么时候到的她身后,她都不知道。
    “饿了?”他从她身后揽住她的腰,问。
    季清和回过神来,下意识嗯了声,又否认:“不是,我是想给你做一顿饭,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白嘉树默了几秒,看她:“季清和,你还真是恩将仇报玩透了。”
    季清和脸一讪。
    她知道白嘉树这是讽刺她垃圾的厨艺呢,但士别这么多年刮几层眼睛看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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