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止看着她,顿了一下,道:“那下山之后呢?你回到他家,他再欺负你呢?”
江柔摇摇头,松开了手:“没事,我爹快来接我了。只要是在家里,有他娘在,他就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你确定?”
“嗯,确定。”
见着江柔话语不似作假,谢止遂暂时收了弓箭。
前几日他养伤时,听商姑姑说她挨打了,就有些担心,等到今日伤好些才悄悄出门。原打算在上次相遇的地方等她,可谁知一上山就听见李海追赶叫骂的声音,便急忙随声而来。
一想到那些污言秽语,李海欲对她做的事,谢止看向李海的目光便满是怒意。
背好弓箭,谢止看着江柔,认真道:“我送你回去,但如果回到那个家,他再欺负你的话,你一定要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江柔看着眼前的少年,眼眸微弯,那日帮他时只是顺手而为,并不曾放在心上。
可后来他的家人却来重礼道谢,至今日为他所救,她那颗小小却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也渗入了暖意。
这种被人记挂的感觉……真好。
想着,便柔柔一笑:“好。”
李海看着谢止果然不敢真射他,心里顿时胆大得意起来,看着二人就要转身离开,手中的石头往那边一砸,叫嚣道:“会射箭有什么了不起的,拿着吓唬谁呢!特别是江柔,你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啊!”
身后叫嚣的声音还未在林间回荡开,便又传来李海的一声惨叫。
江柔同谢止回头一看,只见李海已经从那斜坡处滚了下去,头砰的一下磕在了一个青石上,然后……人便不动了。
“他死了?”谢止低声疑问。
“不知道……”江柔有些紧张,远远看着李海真的不动了以后,急忙跑过去,谢止也紧紧跟上。
细白的小手,按在李海的颈间,感受着指尖传来的跳动,江柔松了口气,抬眸看向谢止:“没死,只是磕晕了。”
谢止遂呼口气,看着满脑门是血晕过去的李海,挠挠头:“这下怎么办,我背他下山?”
江柔闻言起身,摇了摇头:“不用,你腿伤还没好利索不能再累着,你在这里守着他,我下山叫人。”
“好。”
——
平城。
在江家医馆后院厢房里睡醒的李大庄,肚子饿的厉害,随意洗了把脸后,出去买吃的。
如今江德昌不在,医馆里的聘请的坐堂大夫和药童根本拦不住胡搅蛮缠的李大庄,只能由着他赖在后头住,但吃的却没人管他。
出来医馆,街上人来人往,他看看左右决定去吃街角那家便宜的咸菜粥,毕竟也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等多久,银子要节省着花。
一路晃悠着,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就走过来一个男人,两人肩头一撞,他身形一晃的同时,只听“叮”一声脆响,他低头一看,平坦的青石板路上,落着一个破碎的玉佩。
李大庄眨眨眼,抬起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面前的男人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瞪着眼睛恶狠狠的吼起来:“混蛋!你走路不长眼啊,竟把老子家传的玉佩都撞碎了,你给老子赔!”
家传玉佩……赔……
一瞬间,李大庄倒吸口凉气,急忙开始挣扎推拒:“怎么就是我撞碎的,我好好的走路上压根没撞到你啊……啊!”
一声惨叫,李大庄话还没说完,一拳就砸在了他脸上,他痛的直叫唤抬手往脸上一摸,全是血,一下手都抖了,哀嚎起来:“这位兄弟,你真是弄错了,真不是我撞的你……”
人高马大的汉子一听这话,粗眉一拧,一拳砸在他肚子上,声高如鼓:“看看老子的眼,像是瞎子吗?少给老子狡辩,我这玉佩少说值三十两,今儿你要赔不出来,老子卸你一条腿!”
李大庄疼的嗷嗷叫,眼看着周围看热闹的多,却没一个人敢来帮手,知道今儿这事儿不好弄了,眼珠子直转慌着想办法。
男人可不等他多想,又是一拳捅上去,“你家在哪儿,带老子去拿钱!要是没钱,就跟老子去见官,等着挨板子!”
“我有钱我有钱……”李大庄痛的受不了,只得先应了,叫男人松了手,捂着肚子往医馆回。待回了医馆,他说去后头拿钱,叫男人在外等着,男人撩起袍子坐在长凳上,指着他:“快着点,别耽误老子时间!”
“兄弟稍坐,我很快很快……”李大庄这般应着,一回到了后院厢房里,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包裹,便兔子似的从后门窜了出去。
——
李家。
屋子里,李海受伤的头上已经包扎过,失了不少血令他的脸色有些苍白,此刻他躺在床上,头又晕又疼。
苏燕坐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着,看着从小到大捧在手心里骂两句都舍不得的儿子,此刻伤重的模样,哭着问道:“儿子,你给娘老实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今儿一早你明明读书去了,怎么就在山里摔成了这样?”
李海就难受着将今日休学的事情说了,再说到如何在山里摔成这样时,目光掠过一旁低头站着的江柔时,暗恨着咬了牙道:“我进山之后瞧见了江柔,本来追着她玩儿来着,谁知道那大宅子里的富家公子也在山里,把我当猎物似的,一箭冲我射过来,差点射中我脚!吓得我当场摔成了这样,差点就没命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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