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突然,谢止也措不及防,身子一个摇晃,长臂已经下意识揽着她的腰倒在了地上。
深深的草林,草叶有些扎人,当江柔发现自己倒在谢止的臂弯中,正心头一惊时,一只手过来挑开落在她脸上的草叶。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昨日他指腹落在唇上的感觉,脸颊顿时一烧,折身就要起来,谢止却在瞬间,又将她的肩头按下。
一切都是寂静的,唯独除了谢止翻涌着的眼底。
他如同昨日一般,再次试图靠近,江柔却在一瞬之间,伸手附上了他的口鼻,红着脸颤着声儿说:“不许……”
谢止眼瞳一眯,抬手正想将她的手拽下,不远处却传来了边瑶瑶呼喊的声音。
江柔却像是找到了机会一样,趁着这个间隙,迅速逃离了谢止周身那能溺死人的空气,待跑出去很远,江柔才敢停下,回过头去看,他站在草林里遥遥望着自己,唇角似乎……带着些失落的笑……
天色将晚,要回去时,江柔有些不敢同谢止坐一个马车,可是他们同边瑶瑶他们也不同路,而且这话若是说出来,定会让他们怀疑,所以思虑纠结了许久,江柔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自家马车。
忐忑不安的坐下片刻后,谢止上来了,她也不敢抬头去看他,只低着头坐在一旁,手里像模像样的拿着本书在看。
马车缓缓前行,许久都是一片寂静,相对无言,江柔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可寂静的空气终究被谢止打破,随着衣摆窸窣声响起,谢止坐到了她身边,一条长而有力的手臂,更是直接将她堵在了他的胸膛和车壁之间,他离她很近,嗓音低哑着,无比的好听:“为什么不许?”
第30章 30 男女
这一刻江柔的脑子里, 忽然想起新年时,他们在阁楼上看京城里盛放的烟花。
寒夜很冷,他们肩并肩站在栏杆前, 看着各色烟花闪耀, 记得那个被光影照耀的瞬间,他转过头来看她,那双墨黑的瞳孔里, 除了流光溢彩的星光闪耀, 剩下的全是她的倒影。
也是自那夜起,他不再叫她小妹, 而是叫她小柔, 抑或……某一刻,呢喃轻语一声:柔柔……
“柔柔……”谢止只会在二人独处时, 才会这么叫她,此刻看着她低眉不语,他剑眉微蹙,星眸深深, 又凑近了些,低头想去看她的眼:“为什么不许?昨夜我在祖母那里说的话,你应当听见了才是。”
这句话, 就相当于他亲手捅破了两人之间那层透明的窗户纸。
他是男人,他有担当, 他正视自己的心中所想,他确定自己喜欢她,想和她在一起,并愿意为之付出所有努力。
他更想知道,她的心, 是不是同他一样想。
“你是我义兄……”江柔闭着眼,受不住他这种逼近,缓缓的将自己缩在马车的角落,哪怕此刻心在狂跳,她也维持着仅剩不多理智告诉她自己,他出身高贵,不是她这种寄人篱下的人,可以染指!
“表兄妹都可以成亲,更何况义兄妹?”他说着,手臂微弯,越发缩近两人距离,在她通红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我想娶的人,只会是我喜欢的人。”
“我的婚事,也由我自己掌控!”
在她心上落下这句话后,他就转身出去骑了马,留江柔一个人在车里,捂着狂跳的心脏,思量着他说的每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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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黄昏时马车停下,江柔一人回到王府,谢止还有约,已经在路口去往别处。
一入内院,江柔便强压下心里的恍然,打起精神,不想任何人看出她情绪上的破绽。
这一夜谢止何时回来的江柔不知,只是一夜她却未曾安然入眠。
如同所有少女一样,到了这个情窦初开的年纪,她一样有了自己不能言说的心事,会在心动到难以自抑是辗转难眠,胡思乱想。
一早,她得回医庄,谢止要回大营。
江柔陪着唐怀素用早饭时,谢止还没来,才知他昨夜喝了酒,回来时有些醉,不知道醒酒没有。
唐怀素正准备用了早饭去看看他时,他院子里的小厮来说他已经醒了,待洗漱过后便去大营,叫江柔用过早饭直接出门,他在马车上等。
没过多久,江柔登上马车,一进去便瞧见他闭着眼,似乎有些不舒服的蹙着眉,靠在车壁上休息。待她坐下时,他那双眼才微眯着睁开,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动了动唇,却没说出什么。
江柔坐定后,看着他这幅样子,细眉轻蹙,柔声问:“很不舒服?”
“头疼……”他轻声说着,抬手敲了敲脑袋。
江柔见他不好受,咬唇垂眸犹豫了下,问:“要不……我帮你按按?”
“好。”他一听,有些没睡好的眸子轻轻闪了一下,很快就躺在了马车一侧,头靠在矮榻上,江柔见此无奈一笑,拿出软垫来垫在他脖颈下,柔软的双手就放在了他的鬓角两侧,轻轻的揉/按起来。
马车轻轻摇晃,谢止呼吸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只觉得昏昏沉沉,像是又要醉,不知过了多久,感觉到那双手似乎有些无力后,他问:“手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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