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嫣越是这般想,心中便越觉得亏欠纪寒。
“小姐,那不是姑爷吗?”
一名丫鬟打断了宁嫣的思绪,宁嫣顺着这名丫鬟伸手所指的方向将眸子投向了前方。
这条路是通向宁府的必经之路,两人在这里撞见也在情理之中。
宁嫣虽是看到了纪寒,而纪寒却未看到宁嫣。
“纪寒!”宁嫣突而扬声唤了正在街道上奔跑的纪寒一声。
纪寒在听到宁嫣的呼唤后也是停下了脚步。
驻足,而后看向身后,在纪寒看向身后的刹那,他那一张本是将喜悦挂在脸上的脸庞便立时阴沉了下来。
街上的贩夫走卒们也是将目光定格在了纪寒与宁嫣的身上。
这纪寒是宁府的赘婿,皇城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再加之纪寒身着一身囚服在这大街上招摇过市,他想不引起他们的注意也难。
扳着一张脸,纪寒走到了宁嫣的身前,并向宁嫣淡淡的说道:“出来了。”
听到纪寒的这一声问话,宁嫣也是紧咬着贝齿点头向纪寒回道:“嗯,出来了。”
“你宁家所受的冤屈是因我而起,今日在朝堂上我已经说服了圣上,在天牢里你给我的那一纸……”
就在纪寒即要说出休书二字的时候,宁嫣却是突然伸手掩在了纪寒的唇上。
“我们先回府好吗?”宁嫣的声音很轻,甚至还夹杂着一种恳求。
“也好!”纪寒向后退出了一步,这一步也让宁嫣所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不知为什么宁嫣突然升出了一种患得患失的惆怅,方才那一刻,尤其是在纪寒看她的时候,她在纪寒的眼眸中看到的只有对她的冷漠。
宁府的府门是敞开着的,自纪寒跨入宁府的那一刻,这宁府给他的感觉只有陌生。
院中无人,落叶铺地,纪寒踏着脚下的落叶径直向他与宁嫣的寝房走去。
“纪寒。”
听到身后宁嫣的呼唤,纪寒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脚步。
宁嫣迈着一种她也不知道为何会如此沉重的步伐走到纪寒面前并用一种商量的语气向纪寒说道:“先去拜见一下母亲好吗?”
这是在和他商量吗?这还是那个曾对这具身体不屑一顾的宁嫣吗?
纪寒将目光落在了宁嫣白皙干净的脸颊上,首先,纪寒不得不承认这个宁嫣确实长的很美,她的美虽不惊艳,但却极为耐看,还是越看越美的那种。
“好吧,那就去吧。”
向宁嫣说完此话,纪寒便当先迈步向正堂走去。
虽说他穿越时便在天牢,但是这宁府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地方吗?怎么说这具身体也在这宁府里生活了三年。
步入正堂,纪寒一眼便瞧见了正端坐在正堂首座上的岳母大人。
岳母姓岳,名岳姗则,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纪寒的这位岳母好像在未嫁给岳父前还是一位在江湖里赫赫有名的女侠。
岳珊泽的身旁站着两名翠生生的女婢。
而在纪寒方一踏入正堂后,岳姗则便突然向纪寒说出了一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话。
“难怪你与嫣儿成婚三年都未延子嗣,原来是你不中用。”
“我不中用?”纪寒听到岳姗则的这句话,那气可是不打一处来。
“岳母大人,您怎么不问问你的女儿,这三年里,你问问她,她可有让我睡过床?她可有让我碰过她一下?”
母亲和纪寒的对话都落在了迈入正堂里宁嫣的耳中,宁嫣听的却是面红耳赤。
这母亲今儿是怎么了?怎么能将这种事情拿来在这里议论?
“哼!这么说你还要怪嫣儿了?你虽是赘婿,但嫣儿是你的夫人,这行闺中之事,难道要你的夫人主动不成?纪姑爷,你这男人到底是怎么当的?怎生一点大丈夫的骨气也无?还有,你自己不中用也为实,难道我有说错吗?”
纪寒看着端坐在上首的这位岳母大人,已是瞠目结舌。
这位岳母大人好像思想有些前卫啊!
“岳母大人!”
纪寒没有去接岳姗则的这句话,而是从他的囚服中取出了昨日宁嫣给他的休书。
而在纪寒取出休书的那一刻,宁嫣更是一脸慌乱的跑到了纪寒的面前。
她看着纪寒并向纪寒摇头,在摇头中眸中尽是恳求。
这女人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昨日夜里这让我签休书的是她,今日又恳求我不要拿出休书的也是她?她到底想做什么?
“你手里拿着何物?”
岳姗则从堂中走下,并一步步的向着纪寒走来。
看着这一对母女的表情,纪寒算是看出来了,感情这休书的事全是宁嫣一个人的主意。
“休书?纪姑爷,你是要休了我家嫣儿吗?”
呵!这岳母还真会倒打一耙,明明是你的女儿要休了我纪寒。
“纪姑爷,我劝你还是把休书撕了吧,撕了休书你还能在我宁家持着一个姑爷的身份,不撕只怕你要在我宁府坐上一辈子的下人。”
听到岳母的这句话,纪寒和宁嫣同时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母亲,此话何意?”
“何意?”
在纪寒与宁嫣的注视下,岳姗则不紧不慢的从衣襟中取出了一纸纸契。
将这一纸纸契摊开在纪寒的眼前。
纪寒赫然在纸契的首行看到了三个大字。
卖身契!
卧槽!
纪寒瞪大着双眼看着这纸摊开在他眼前的卖身契。
“民纪寒倾慕宁府二小姐宁嫣,自愿携所有身家财产入宁府为婿,从自日起至往后,寒将用卑微之躯照顾嫣儿一生。”
当纪寒念出这卖身契上的第一段话时,竟是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是难以置信的一步。
“大到家中事务,小到饮食起居,寒自后都已嫣儿之意见为主。”
当宁嫣念到这一句话时,竟也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目光看向了纪寒。
“不得顶嘴、不得辱骂、不得动手、不得越级,不得休妻,如寒违反向嫣儿此约,便在宁府为奴一生。此契约终身有效,寒九死而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