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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轩辕罹眼瞳深了深:后悔吗?
    已经抛弃人族心脏而是魔族逆鳞,从此以后将与轩辕罹生死与共,也就是说他再也不是人族,而是有着人族身躯的魔族,他将与抚养他长大,呆了数年的种族彻底决裂。
    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沈长越闭上眼,感受着这久违的宁静,从一开始他选择轩辕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可走。
    他握着轩辕罹的手,摩挲着他掌心虎口处涌现的细密龙鳞。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轩辕玄已经成圣,天地圣者世间至强,轩辕罹到底还是差了一线距离,只有突破魔帝才能与轩辕玄分庭抗礼。
    轩辕罹微微闭目,漆黑的仿佛没有任何光亮的眼睛沉沉闭合,手掌覆盖着沈长越的掌心:接下来,我们回轩辕古墓。
    等了那么一下,在外威严无匹的魔帝声音无端温和下来: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
    新建的灵塔建立在废墟之上,万丈高楼直入云霄,白袍圣者端坐在最高处,万里高空风雪骤急也无法撼动他衣袍分毫,他一身简单白袍没有任何杂色,其上却有天地法则镌刻,隐隐间似乎天地之力汇聚在他一身,哪怕不动声色也自有令天地折服的实力,抬手即可摧毁万里山河。
    这是数万年来,第一位人族圣者,轩辕玄。
    救人族与为难,力挽狂澜,是如今整个天地的主宰。
    无数在大战中失去至亲的人聚集在塔下,凝望着如今整个大陆最强之人,目光中带着崇敬和炽热。
    马上就是和魔族决一死战的时刻了。
    白袍身影缓缓睁眼,澄澈的没有任何杂色的眼中汇聚着复杂至极的神色,哪怕境界已经到达圣者,他的心境依然
    轩辕玄的手攥的发白,随着他情绪的波动,整个灵塔都似乎在摇摇欲坠。
    轩辕哥哥,怎么了?
    身后,澹台明月企图去拥抱他的腰身,然而还未碰到,青年已经起身,玄奥的符文在他白袍之上闪烁。
    澹台明月的手僵在半空里,突然感到一阵无力的窒息。
    终究还是有了距离。
    白袍在风中猎猎,天地都好像在跟着他的心境而动,电闪雷鸣一瞬之间,他甚至不是在跟澹台明月说话,而是自言自语一般的呢喃。
    他回去了
    阿罹回去了。
    当年他把阿罹带了出来,后来他一辈子都想把阿罹带回去,可阿罹不愿意,宁愿堕落成魔族也不愿意受他庇护。
    可如今,阿罹心甘情愿的回去了。
    他在暗夜里无端目光发沉,似乎透过千万里的空间窥探到大陆另一端的景象,阴沉的像是狂风骤雨的前夕。
    阿罹不愿意跟他一起回去,可却跟那个本该死了的人一起回去了。
    万里之外,一条万丈庞大的黑龙在云层之中穿梭,他已经到了魔皇巅峰实力,距离魔帝也不过刹那就可进阶,实力越强反而越无法让人察觉。
    沧澜帝国在人族腹地,战火还没有燃烧到这里,未雨绸缪却已经开始,火云山脉用灵力筑起万丈高墙,然而轩辕罹眼里甚至连一层阻碍都算不上。
    众人发现灵力屏障破碎的那一刻惊惧不已,连忙层层上报,整个帝国的强者都因为数年前那一场争斗而尽数洗牌,如今实力位列第一的是帝国的继承人茯苓。
    娇俏清丽的女子在短短数年之间就已经到了返虚境巅峰的实力,确实是罕见的绝世天才,已经一跃超过她的老师庞璇。
    此刻绿色衣裙的女子站在火云山脉的边际,看着庞大的灵力屏障彻底消失无踪,没有任何征兆的破碎,查探不出任何异样。
    似乎当真只是风一吹,屏障就破碎了。
    长风吹动了她的裙摆,她不知想起什么,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悲苦与恍然的神色。
    您可是查探到什么了?跟在她身后的一众强者焦虑不已,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绿裙女子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遥遥望向远处,突然嘴角微微勾了一下:没什么,只是想起故人罢了。
    遥记数年之前沧澜遇难,她在为老师取药回来的路上遇见追杀,沐阳城外,穷途末路之时有白衣的青年从天而降,也是在火云山脉的交界处,青年白衣仿佛铺着月光,剑意冷清中又带着莫名的温润。
    原来一晃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少年时斤斤计较的人,青年时救她于为难的人其实也已经走了许久了。
    那一日代表沈长越的魂灯熄灭,陛下一夜白头,而后定下她为帝国的继承者,那盏灯再也没有亮起来过。
    沈长越对于她,也许可以算得上一个怪异的朋友,直到后来,有人告诉她,是轩辕玄杀了沈长越。
    轩辕玄
    女子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不过片刻眼神又重新沉凝起来:重新构建灵阵,不得懈怠!
    万丈高空中白衣青年抱剑而立,昆吾剑发出细微的嗡鸣,万丈庞大的黑龙驮着他,黑鳞在日光下发出夺目的光。
    为魔兽者最忌驮伏他人,轩辕罹身为魔帝却甘愿俯首,让一众魔族瞠目结舌。
    沈长越对逆鳞的转化还未完全,受不了空间撕裂的痛苦,但离真正愈合也不远了。
    他死去的这段日子,轩辕罹为了复活他几乎把整个人族至宝都搜刮了一遍,无数天材地宝和绝佳丹药灵脉在他体内堆积,他的境地已经到了不得不突破的地步。
    厚积薄发,他有预感自己即将突破,而且不止是一个境界。
    轩辕古墓仿佛只是一个寻常山坳,只是灵木生长的格外茂盛,空间之力也格外强悍。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在此落下,身后一条红的刺目的小蛇也露出獠牙。
    轩辕罹眼中黑芒一闪而逝。
    就是这里了
    他的出生之地,受难之地,也是他为自己和轩辕玄选择的最后的战场,以及,埋骨之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好22号更新的,昨天是真的难受,听见辟谣后来又证实,感觉就说不出来的难受,抱歉推迟了一天感谢在2021033015:32:42~2021052401:07: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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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沧源城作为边境小城还没有被战火波及,一切虽然警惕倒也没有到草木皆兵的地步。
    这里实力最强也不过只有凝神镜,造化镜在这个偏远的小城里都是绝世强者,没有人知道从这里走出了整个大陆最为顶尖的强者。
    圣者轩辕玄,魔帝轩辕罹。
    两个青年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街上依然络绎不绝,沈长越拉着无所适从的人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一碗魔兽肉面。
    汤汁吸的饱满,魔兽肉也香气四溢,沈长越把自己碗里的肉夹了一片过去放在轩辕罹碗里。
    青年抬头看他,在不沾染戾气的时候他甚至是带着一点纯粹的,看着人的时候像是一束光照过来。
    沈长越突然有些心疼。
    自己不在的这些时候,他一个人该是怎样崩溃疯狂,又陷入过怎样撕心裂肺的绝望。
    你的生辰,我们还没来得及吃一碗长寿面。
    甚至话都没有说完就彻底阴阳两隔,幸好,现在回来了。
    轩辕罹眼眸微动,有些生疏的拿起碗筷,遍布伤痕的手上还有巨大的豁口,看的人心惊胆战,沈长越又夹了一片自己碗里的肉给他,没忍住哑了声音。
    阿罹,生辰快乐。
    这是一句迟来的祝贺。
    以后年年岁岁,我都会陪着你一起过。
    这是他能给出的,最郑重的承诺。
    轩辕罹微微一愣,半晌低下头去。
    这样的承诺没有人给过他,轩辕玄曾经说过,但他食言的彻底,甚至到了可笑的程度,他和沈长越之间的隔阂只有最初的恨,如今明白不是他,一切隔阂都不再存在。
    更何况即便是当初还有隔阂的时候他们都未曾走到兵戎相见的程度。
    小巷子里的面味道不错,热气腾腾,熏的人心都开始发烫。
    一碗面吃完有人过来收东西,灵力低微的普通人瞧见桌子上摆放的灵石眼睛瞬间一亮,刚接手过来抬头就不见人影,刚刚还在原地的两个俊秀人物已经如尘烟消散。
    下一刻,恐怖的灵力威压笼罩整个沧源城,十丈天空之上,一条通体如火般的巨蛇凭空出现,恐怖的气息只是泄露出一丝就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占据沧源城的贺兰家族冒着巨压上前,不过数步就被压的倒退吐血。
    父亲!
    族长!
    年轻的族人在这恐怖的威压下瑟瑟发抖,他们那点境界在如此巨大的实力差距下宛如蝼蚁仰望苍穹。
    而在那条如火一般的巨蛇头顶,一个白袍人影无声悬浮其上,周遭恐怖的灵力汇聚成一道天河,巨蛇吐出猩红的蛇信,嘶嘶声震的人心溃散。
    怎么会......怎么会有魔族冲破屏障......
    这里一直远离尘嚣,安静度日,实力低微之人甚至站不住脚,直接匍匐下去。
    十息之内,离开此地
    被灵力裹挟的声音瞬息之间传遍方圆数千里,恐怖的穿透力突破了一切密室和闭关之地,那声音冷淡威严却并不伤及性命,无数在闭关中的人被强行唤醒,不过半日所有能离开的人尽数离去,在性命面前,家财都变得无足轻重。
    火云凶戾的眉眼半闭着,在不出去吓人的时候它看起来甚至是乖顺的,伏在半山腰上拿沈长越的灵石打牙祭。
    它即将突破,而在不久之后最后的决战到来之时,为了守护魔子,它将是挡在最前方之人,魔族前锋,森天巨蟒。
    沈长越站在山顶之上,静静看着这片秀丽的山林,浓郁的灵力藏于深山,可称得上一句人杰地灵。
    长风吹起了他月白色的长袍,人群如同逃难的虫蚁,在可敌天地的威势下只能背井离乡。
    希望来日,我们还能看见这里重建。
    虽然不知他们是否还能看见所谓来日,轩辕罹站在他身边沉默不语,良久才答。
    会的。
    火云闻言悄悄睁眼,想了想,巨大的头颅挨近了他们些许。
    来日方长,来日太过漫长,长的看不见尽头,而远处黑云压城,风雨欲来。
    时间紧迫,在所有人尽数被清出这片山脉以后轩辕罹便立刻进入轩辕古墓。
    消息是阻拦不住的,几乎是火云的气息在沧澜出现的那一刻起所有人都知道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即将落幕。
    最后一战,地点是沧澜。
    经过了数万年的磋磨哪怕是上古圣者的陵墓也显得斑驳沧桑,参天大树在古墓之上生长枯萎了一轮又一轮,只有这座古墓亘古无声矗立在此。
    轩辕罹进入时是一个下雨天,大雨在距离他身侧半尺之处时便仿佛是被什么无声分开,规则与天地灵力都隐隐为他开路。
    沈长越还是为他撑了一把伞,深秋雨幕重重,火云变成巴掌大一条,蹲在早已斑驳残缺的入口石像之上,不舍的嘶嘶吐着蛇信子。
    轩辕古墓,他的出生之地,受难之地,也是他最后的归处。
    风势愈急,大雨噼里啪啦的打在斑驳的石墙上,青苔遍布,哪怕过去了万年曾经的封印依然依靠着汲取天地灵力牢不可破。
    轩辕罹眼眸深了深,半晌,微微阖目坦然进入。
    这里确实是他一生噩梦不错,可再长的噩梦都有尽头,都要从噩梦里苏醒。
    轩辕玄已涅槃成圣,比起在外等着被斩杀当场他宁愿放手一搏。
    进入前他最后回来看了一眼沈长越,青年始终是温润如玉的,朝他微微颔首。
    我等着你回来。
    无论前方是何等的艰难险阻,我都会在这里,灯着你归来。
    轩辕罹心中紧张肃穆的情绪稍定,抬手覆盖在那灵阵之上。
    无尽黑暗瞬间包裹住了他。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在这里呆过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外面的阳光,也没有看过花是怎样盛开,水是怎样流动,四季是如何变换。
    那时候只有作为兄长的轩辕玄,给他只有捕猎和黑暗的人生里照进了一缕光芒。
    他睁开眼,面前是少年的轩辕玄在朝他招手,所有都时光都在倒退,似乎一切都是古墓内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
    阿罹,快过来啊
    少年笑的天真快意,他还是一条小小的蛇,不懂教化,只贪恋哥哥怀里的甜糕。
    轩辕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少年双手撑住膝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擦着额头的汗水喊他。
    阿罹
    下一刻,轩辕罹全身血肉崩碎成泥,泯灭人世。
    灵塔。
    十方学院的院长叹息一声,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焦急:您还要再等吗?
    祂已经进入轩辕古墓,万一再突破到时整个人族恐将再无宁日。
    坐在上首的青年紧紧盯着水镜里面的画面,淅淅沥沥的大雨落满了山川,他想起来的却是很多很多年以前,他曾经在这样连天雨幕里带着他的阿罹在满山林间避雨。
    原来一晃眼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他再也无法心软了,若是阿罹没有那个野心,能够安安稳稳的一辈子止步不前蜷缩在魔族境内,有自己这远高于他的实力震慑,自己或许还能保下他。
    可阿罹永远都不愿意屈居人下,他再突破为魔帝,到时就当真是大陆浩劫。
    为了千千万万人,为了整个大陆,他就是再下下去手,也必须要下手。
    青年修长的指节抚过水镜,眼底涌动着诡异的叹息。
    阿罹......
    你看,到了最后,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家的。
    这一次你再也不用怕了。
    他眼中有诡异的哀伤和柔和,目光却仿佛穿过了万里层云,抵达了轩辕古墓。
    人族当今唯一的圣者闭目片刻,从高台上站起,宽阔的长袖被长风吹的猎猎,浩荡灵力穿过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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