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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墨砚脑子灵活,且不论大爷是罚是惩还是别的什么,反正眼里心里是认定这主子了。
    他走进去,小心翼翼看了眼两人,大爷一言不发,目光牢牢锁在凌小姐身上,估摸着想叫她服软呢。
    墨砚心里暗暗着急,凌小姐平时温言笑语待人很是客气,你就对大爷说几句软话又怎么了?或者哭一场,这局不就破了吗?
    大爷对你的好,别人不知道,自己还能不知道?
    就为了凌小姐和芳竹随口说了句栗子好吃,这个冬日他往集市去了多少次?
    爷要求高,给店家多加钱,选的都是当季最好最饱满的栗子,又用麦芽糖细细炒过,为了及时送回来,自己这鞋都跑破了两双,还不能假手于人。
    明明傍晚两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成了现在这样子?
    看墨砚进来,簌簌不想让他为难,何况既已经和顾青宴撕破脸,更不愿意再呆在这儿,提着迤逦的裙摆往外走去。
    墨砚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嗫嚅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快步跟出去。яδúωёňωú.χγ⒵(rouwenwu.xyz)
    一路上心里都在打鼓,虽然大爷刚才说让凌小姐去祠堂列祖列宗面前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那也不过是嘴里气极的话,就怕面前这位主子硬着口气不服软,还真能让她长跪着?
    明天又是正月初一,这大过年的偏闹得不安生。
    刚把人领到祠门,簌簌不愿意进享堂,墨砚也不敢勉强,只能毕恭毕敬把她请到侧翼的附房,找来干净蒲团,生怕冻着她,又安排人迅速送来两个火盆,让春桃伺候着,才去听雨阁回话。
    顾青宴手里拿着串珠子把玩,见墨砚进来头也没抬问道:“她怎么样了?”
    墨砚想该不该把凌小姐不愿意进享堂的事说出来呢?
    说了是自己办事不力,不说……
    他终究还是聪明,悄悄看了顾青宴一眼,斟酌着道:“今儿雪太大,享堂又不敢进火盆,我让人伺候着凌小姐先在附房暖和会儿……”
    “吃的送去了吗?”
    墨砚忙答道:“红泥小火炉上煮着茶水,我这就吩咐厨房送几个凌小姐爱吃的菜去。”
    心中大大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事办得合大爷心意,又不禁暗暗叫苦,大爷,你明明就舍不得,还非在年三十把人家送去祠堂一趟趟折腾,还好自己有眼力见儿,刚才要真强押着凌小姐进了享堂,估计这窝心脚也该踹自己胸口了。
    “不用了,我自己去。”
    顾青宴直起来叹了口气,今儿个年三十,一家团聚的日子,还是和那丫头在一起的第一个元日,哪舍得让她冷清清一个人过?
    她不恋着自己,自己偏不争气恋着她呢!
    顾青宴提着食盒到祠堂附房时,簌簌正站在门外望着漫天的雪花。
    心里不是不后悔的,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了,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吗?
    自己还是不擅长做戏啊!
    如果面对的是其他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她也许会虚与委蛇继续演下去。
    可那个男人……
    是阿苏啊!
    簌簌眼底泛起了酸涩的泪意,那次被卢铭敬追杀,如果阿苏抱着自己不是刚好掉到了山涧,也许这段感情就成了永恒,那个英俊的公子永远是自己的心上人,上穷碧落下至黄泉,死生契阔她都要追随他不离不弃。
    刚才絮絮说出那一段长篇大论,未尝不是内心积压已久的失望、愤慨与不满,曾经那么喜欢阿苏,想把一切都给他,但他却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身边总有一个又一个女人出现……
    她又恨起自己的儿女情长,现在离开顾府去北地找爹爹和恒儿才是头等大事,要是顾青宴一直把自己软禁在祠堂,或者加派人手看管……
    他出征后,自己该怎么离开?
    “怎么待在外面,不冷吗?”
    顾青宴皱着眉头走来,解下外氅将她紧紧包裹着,白狐皮里子斗篷的体温让怀里的少女也贪恋起来,沉默着将柔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胸膛。
    柔软轻盈的雪花,密密匝匝,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这一刻,谁也没有说话,天地似乎骤然缩小,只余下他们相依相偎。
    两人曾拥抱过无数次,顾青宴却觉得从未像这一刻如此温馨,他准备了很多话去哄这丫头,才刚起了一句,她就乖巧地缩在自己怀里。
    “冷不冷?”虽然不舍得打破这静谧的时光,又怕她冻着,顾青宴将斗篷紧了紧,又柔声问了遍,拥着她走进屋里。
    “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到祠堂来吗?”
    簌簌点点头,对着手心哈了口气低声道:“大爷是要让我知道,宠爱你可以给我,也可以全部收回去,我不能不知好歹。”
    “呵……”
    顾青宴瞟了一眼面前的人儿,简直要被她气笑了,在暖阁的时候,自己是很生气,女人可以恃宠而骄,但不能太过放纵,子嗣乃是人生第一大事,可刚才来祠堂的路上,担忧早替代了愤怒,又是元日又是雪天,和一个小丫头生什么气?
    现在听她口口声声和别人一样叫自己大爷,明摆着面服心不服呢!
    这丫头不是一向冰雪聪明,怎么偏偏就看不透自己的心呢?
    祠堂重地,除了顾家几位爷,也就是各房正妻才有资格踏入,他想要她做自己的妻子,和他一样,跪拜顾家列祖列宗。
    顾青宴叹了口气,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等这次出征回来吧,这丫头就知道自己心意了。
    一切似乎又风平浪静,元日听雨阁那场争吵随着新岁的到来消弭得无影无踪。
    锦墨居三个通房被打发出去,还有沈氏屋里的兰麝,那一脚委实挨得不轻,连吐了几口血,把素日里争宠夸耀的心都灰败下来,何况顾青宴放了话:
    “念着你服侍太太,也伺候过我一场,帐房支上一百两银子放你家去,你要不愿意,适龄的小厮,看上谁了,我做主给你配去。”
    兰麝只能抽噎着离开。
    **
    上元将至,京城早早放起了纸鸢,祈福驱邪,顾府的园子上空也飞了不少,燕子、蝙蝠、龙头蜈蚣等造型各异。
    春桃将一只掉落的巨大风筝捡起来,芳竹见状忙喝道:“快放下,捡人家掉落的风筝晦气。”
    簌簌眼波流转,笑笑:“无妨,这个风筝做工精致,上面的图案也很有新意,我拿去描个样子再扔了也不迟。”
    她接过风筝进了屋,也不让丫鬟伺候,又反复看了看,上面的白头鸟纹样确实和宋家那块玉佩上图案一模一样,右边描绘的牡丹旁另提有两个小字——廷洲。
    正是自己素未蒙面的未婚夫名字。
    廷洲……
    宋廷洲……
    这名字簌簌默默念了两次,目光又注视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牡丹,和上次与春桃外出时遗落的绡帕图案也是一样。
    她脑海浮现起那个男人的轮廓,在失控的马车前救了自己,把糖人还她,被春桃骂呆头鹅,他……就是宋廷洲吗?
    很快第二只风筝确定了她的想法,果然是自己曾买过的糖人模样,旁边还是一模一样的牡丹花……
    这个宋廷洲也不知道怎么知道她在顾府的?不过这事也不算隐秘,那天春桃唤了自己好几声凌小姐,顾青宴又时常陪着她出去。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找自己,但簌簌觉得不管怎么样,都应该去见他一面,只是这段时间外出,顾青宴必然会陪着自己……
    却不想十五这日,顾府传来好消息,沈氏老蚌生珠,再次有了身孕,沈原山自然欣喜异常,连沈氏送他的一对漂亮丫鬟也放到一边,在正院好好陪着嫡妻。
    顾青宴趁机把簌簌敲打了一番:“母亲这胎得来不易,自从二弟去后,她一直怏怏不乐,我出征后你没事就多去陪陪母亲,把那些药材香囊统统清理干净,知道吗?”
    “我想去街上买些布料,给孩子做点小兜肚什么,也算我的一片心意。”
    男人脸上笑意更浓:“凡是可讲个先来后到,和你在一起这些日子,还什么东西都没有给我做过呢,就先想着弟弟妹妹,过几日大军就要出发,也不为难你,给我打几根络子就行……”
    他突然就想起簌簌那块定亲的玉佩,心里一沉,将小美人抱在怀里,调笑道:“不然,把你上次还没有做完的肚兜给我我,我要一支并蒂莲,或者绣个交颈鸳鸯也行。”
    男人嗓音随着摇曳的烛火逐渐低沉,屋子很快传来一道道浅浅的呻吟,“啪啪”的肉体撞击的声音响起,美人屏风上,男女交媾的投影如皮影一般映在上面。
    顾青宴挺着腰,肉棒在少女蜜穴里肆意进进出出,咬着她的唇,呼吸越发不稳:
    “娇娇……从在欢喜庵后山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我答允你的事必然会做到,你也要答应我,乖乖呆在府里,等我回来,知道吗?”
    想起什么他又笑了笑:“如果这次我一去回不来……”
    簌簌伸手掩着他的唇,“大后日就要出征别胡说八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傻丫头……我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在府里替我伺候母亲三年,我也没什么遗憾了。”
    簌簌樱唇紧紧抿着,再一声不吭,她不愿意顾青宴出事,那样的话自己会永远放不下他,她也不想承诺留下……
    她已经将上次的面人纸鸢放出,在上面写下了几句诗词“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知明日去,人与影何从?”
    依样描了牡丹,如果那人真是宋廷洲,肯定会明白,自己约他明天在买面人的地方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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