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热意隔着被雨浸湿的冰冷布料传来,同一时间,云暖心里有一道墙轰然倒塌,那些被她圈养在心底深处的感情喷涌而出,铺天盖地而来,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
她喜欢时忱,很喜欢很喜欢。
她不知道这份喜欢始于何时,又或者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就在她心里种下一粒种子,后来的每一次说话每一次见面,都成了这枚种子的养料。
种子破土而出,她忽视它打压它,修筑起一栋高墙将它与世隔绝不见天日,她掩耳盗铃,殊不知在她自欺欺人的时候,种子已经成长为遮天蔽日的庞然怪物。
于是高墙倒塌时,所有感情倾泻而出,占据她心,覆水难收。
云暖忽然悲伤得不能自已。
作者有话要说:
推销一下我的下一本文《陌生来信》,悬疑+青梅竹马+救赎,我觉得应该还不错(王婆卖瓜ing
第30章 做三十个梦
是什么时候发现苗头的呢。
也许是坐在时忱面前听他唱《Lover Boy》的时候,也许是时忱陪她看跨年晚会的那夜,也许是时忱帮她做饭的那天,又或许是因为爬山恰逢暴雨而时忱是唯一找到她的人。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先动心的人是输家,她竭力隐瞒,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他不可以喜欢他,只有这样才不会失望才不会受伤。
他是天上的明月,人人都能看见,无法凭借爱意私有,而她又太过普通,只是红尘俗世的一粒尘沙,风一吹,就会消散。他们的差距太大,大到她根本不敢有任何奢望。
她没有办法责怪他偶尔展露出来的温柔和对她的独特对待,只能将所有的苦涩独自吞咽。
不要再对她这么好了,如果不喜欢她的话,以后只会给她带来更多的痛苦……
对三花的担忧和自怨自艾的情绪交杂,云暖哭了许久,似乎要将所有的委屈一口气发泄出来。
过了很久,她情绪渐渐平缓下来,从不能自已的痛哭变成抑制的啜泣。
时忱垂眼,目光平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她哭得太惨,头发乱糟糟的,眼尾泛红,满脸泪痕,唇色苍白,有种易碎的脆弱感。
时忱喉结滚动,静默片刻,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她滚烫的眼眶:“继续哭的话,眼睛会肿的。”
云暖浑身一僵,从上头的情绪里抽离,推开他,蜷缩在座椅上,用手臂捂住脸,声音含糊不清:“别管我。”
“……”
时忱收回停留在半空中的手,一言不发,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掩盖在深不可见的黑眸里。
这个时候,急救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兽医从里面走了出来。
……
三花的命保住了。
兽医说,它被折磨得很惨,有只眼睛永久性损伤不可能复原,被自制木箭刺穿的后腿也会留下后遗症,全身大面积伤疤,能活多久要看它自己的造化。为了后续的治疗,它必须住院。
这个结果已经比云暖想象里好上不少,离开医院时,她望着还在飘雨的阴沉天空,咬了咬牙:“学校里有虐猫变态。”
三花消失那几天,一定是被人抓走了,遭受惨无人道的虐待后,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云暖越想越气。
时忱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颊,淡淡道:“之后你打算怎么安置三花?”
这也是个难题,云暖的眉心皱成了结,思考许久后才开口:“把它托运回家吧……”
送回家可能也不是好的选择,托运对宠物而言有死亡的风险,而且父母很可能不会认真照顾三花,还会抱怨她自找麻烦。
可她实在想不到更好的解决方案。
“我可以养它。”时忱的声音不轻不重地响起。
云暖仰头,有些惊讶:“真的?”
“嗯。”时忱微微颔首,不咸不淡道,“只要你愿意的话。”
她岂止愿意,简直求之不得。在她心里,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时忱有固定的住处,有照顾猫咪的经验,最关键的是,他是她绝对信任的人。
“那就麻烦你了!”云暖眼睛亮了起来,生怕他反悔那般,“它很好养的,不挑食,什么都能吃,脾气也好,特别粘人。”
“是么。”时忱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意有所指,“我正好缺一只粘人的猫。”
晚上,等时忱回到家,天已经全黑了。
雨还在不停地下,他洗了澡换上家居服出来时,小布正在用沙发旁的猫抓板磨爪子。听见动静,它停下动作,扭头看了他一眼,旋即毫不关心地低下头,舔了舔毛茸茸的猫爪。
时忱走到它旁边坐下,看着它对他毫无兴趣的模样,良久,伸出手指点了点它的额头:“你要有妹妹了。”
小布突然停住了动作,钴蓝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时忱面无表情地和它对视,片刻,他伸手想去摸它,小布一套喵喵拳打了过来。时忱收回手,慢悠悠地叹了口气。
云暖近来在学校和宠物医院之间来回跑,虽然累,但看着三花一天天地好起来,她心里也有了安慰。
它瞎了半只眼,后腿永久性残疾,但保住了一条命,兽医也说它是福大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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