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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笛的眼睛终于能适应光亮,他看见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看不清容貌,但是身材十分丰满。
女人穿着包臀的黑色连衣裙,腰肢那儿被腰带束起来,看起来更加的纤细了,她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顺着风钻到诺笛得鼻子里面。
女人一直是沉默着的,没有说话,诺笛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这个女人要把他带去哪儿,于是他开口说:“我们这是要去哪?”
女人还是没有回答,甚至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头也不回,高跟鞋踩在地上快步走着,又不失优雅,整个人看起来雷厉风行。
“小姐,您不觉得您有些过于冷漠了吗?”诺笛讪讪的笑了,随后他转头看着押着他往前走的士兵,笑着说:“能走快些吗老兄们,我有些好奇这个高冷的小姐长什么模样了。”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皱起眉头,他们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这个有些不正经的间谍,于是一名士兵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些,仿佛要把诺迪的手给掰断一样,疼得诺迪没忍住皱眉头。
“嘿,先生们,能温柔些吗?我的手好像要被你们卸下来了!”诺笛皱着眉头,看着那位更加用力压着他的手得士兵,有些不满的抱怨。
但是士兵只是恶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闭上你的嘴!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噢!难道不是你太粗暴了我才没忍住抱怨吗?”诺笛对上士兵愤怒的眼神,一点也不怵,反而是笑了,带有些讥讽的意味反问士兵。
士兵皱着眉头狠狠得瞪着诺笛看,但是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押送诺笛跟上前面那位女人的脚步,一路上他的脸色是如此阴狠,也许这名士兵在盘算着等这个不知死活的间谍的价值被他的长官利用完以后,等长官把这些自以为是,不明白自己处境的间谍赏赐给他们以后,他要怎么折磨这个自大的间谍。
“你的眼神真恐怖。”诺笛瞥了一眼那名士兵,打趣他说道。
诺笛跟着他们,在烈日下面走了很久,他的额头滴着汗水,他觉得自己嗓子要冒烟了,从被抓到那时起,他就再也没喝过一口水,当然,如果早餐的燕麦糊算一种水的话,他倒是吃了几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诺笛渴得受不了,他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不知道走了多远,只觉得疲累,更让何况他还走在大太阳下面,这时候他突然有些想念那个阴暗的牢房了,不过想念的只有里面的阴凉感。
诺笛在心里想着,不知道那叁位被带走的伙伴如何了,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不会看见他们的遗体,至少还能骗骗自己他们还活着。
至于那位纤瘦的人,诺笛觉得他目前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面前的人终于停下了,诺笛被士兵摁在原地,他的思绪也飘了回来,他看见那名背影十分美丽性感的女人终于转过身,诺笛终于看清楚她的模样。
她长得很漂亮,黑色的头发扎成一个丸子,紧紧地束在头上,几乎没有什么碎发,看起来干净利落。而她那双眼睛好像狐狸一样,上扬着,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整个人看起来冷艳极了,让诺笛有些挪不开眼睛。
多美的人啊!
诺笛在心里感慨。
“把他带进去,告诉他们好好清洗他,再换一身干净点的衣服,”说到这里,那个冷艳的美艳从上到下细细打量诺迪,皱褶眉头,似乎有些嫌弃:“真是落魄。”女人带着嗤笑的语气,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而诺笛丝毫不介意,他被送进门口之前,对着那位女人笑了笑,毫不吝啬地夸赞:“您真是太美丽了,我很少见过像您这么美丽的人。”
女人瞥了他一眼,眼中尽是不屑,“我倒是见过许多像你一样落魄的俘虏。”说到这里,女人走上前,他看着诺笛,虽然她比诺笛矮了许多,但是那个眼神仿佛要把诺笛生吞活剥了一样,她瞪大眼睛看着诺笛,像是警告一样,:“把你的小把戏收好吧,如果不想死太早的话就给我安分些。”
诺笛被她的眼神看得一怔,他忽然觉得这里的人也许都不太正常,因为这个女人的眼神像极了那天埃瑞斯盯着自己的手下,在那儿屠杀地样子。
“这里的人都有相似的眼神,小姐。”诺迪对上女人的眼神,笑着说,“也许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见什么人,但我肯定的是,那个人一定和你们一样,是个疯子。”诺笛的语气带着轻松的玩味,但是却十分笃定。
没想到那个女人嗤笑出声,她刚刚那个恐怖的眼神变成了嘲讽与讥笑,仿佛在嘲笑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一样。
“埃瑞斯说得很对,你是个自大而无知的人。”女人笑着说,“这里可没有疯子。”
随后女人转身远离诺笛,恢复了刚刚那份冷艳,对着两个士兵说:“带他进去吧。”
......
等诺笛再次从那个门口里出来的时候,形象已经和刚刚那个样子截然不同,他金色的头发看起来是这么柔顺,在烈日下闪闪发光,就好像人间的太阳似的,那双灰蓝的眼睛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明亮了,他仿佛是和这里不同的人,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诺笛散发着温暖的力量,他如此儒雅,向上,换了身衣服后,他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有钱人家的年轻少爷。
诺笛站在那儿,士兵没有再押着他,而是站在他的后面,用枪支抵住他纤细的腰肢,如果不是被人拿枪指着,任谁看了也会觉得他是个有钱人家里得体有礼的俊美少爷。
如果没有那对叮当作响的脚铐的话。
“你真是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像金子一样。”女人笑着打量诺笛,没忍住赞许他,“也难怪格蕾尔夫人会这么喜爱你。”
“听起来小姐你倒是对我颇有了解。”诺笛礼貌的笑了笑,左手轻轻捏着右手袖口的银扣子,慢条斯理地扣上,随后抬起头,那双眼睛像温柔的大海一样,看着女人,他又说:“可惜我对小姐你没什么了解,这似乎有些不公平。”
女人笑着耸耸肩说:“公平是给人的。”
然后她似乎是看出了诺笛眼里的些许恼火,看出他想要反驳,于是快诺笛一步,女人又补充着说:“而你只是个俘虏。”
诺笛无奈的笑了笑,他笑得有些凄凉,他看着这位毒舌的女人,像妥协一般,“好吧,你说的没错,美丽的小姐。”
于是诺笛穿着那身得体的衣服,拖着那对脚铐,就像一幕戏剧一样惹人发笑,他跟着两个士兵上了一辆车,而那个女人则是上去另一辆不同的车子。
“我们要去哪儿?”诺笛询问开车的士兵。
“没人告诉过你一句话吗该死的?”坐在副驾驶座的,不太喜欢诺笛的那个人男人,恶狠狠地说:“好 奇害死猫,闭上嘴巴吧你这只烦人的苍蝇,我真想一枪把你毙了!”
“噢,如果能结束我俘虏的身份,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诺笛笑着回答。
这当然是句实话,只是那位士兵不敢这么做,在他的长官告诉他他应该这么做之前,他什么也不敢做。
车子在这这儿行驶着,诺迪说不出来应该把这里称为什么地方,这里打得要命,宛若一个城主的庄园,领土,大到他们需要坐上汽车才能到达目的地。
诺笛看着车窗,他忽然发现这儿没什么色彩,没有什么植物,更不要说花儿了,他甚至一只可爱的小鸟都没见着,唯一看见的只有漆黑如墨,有着像鲜血一样红的眼睛的乌鸦,四周的建筑同样是失去色彩的,仿佛他来到默剧里一样,只能看见黑白灰叁个颜色,而他自己,那头金色的,漂亮的头发,在这里是这么显眼,突兀。
诡异的地方。
这是诺笛的第一想法。
车子行驶了一段时间,诺迪看着前方,发现前方被一个带着尖利的铁刺的路障挡住了,那儿有个哨岗,站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他站得直挺挺的,手里握着枪。而周围则有许多同样的装备齐全的士兵到处巡逻,守在路障面前。
诺笛看见那个女人乘坐的车子在一名士兵的示意下停了下来,守在那儿的人齐刷刷的往车子的方向望去,他们握紧枪支,眼神十分戒备。
站在哨岗那儿的士兵,拿着枪朝着车子小跑过去,车子的车窗缓缓下来,那名美艳的女人和那个哨兵交谈着什么,然后女人拿出一枚令牌,哨兵接过去以后细细的查看,最终把令牌还回去,随后,女人的车窗又缓缓上升,直到关上。
“放行!!”那名哨兵用洪亮雄浑的声音喊道。
诺笛看见站在那儿的士兵开始走过去,把那个危险的,仿佛插着利刃的路障移开,然后女人乘坐的车子又动起来了。
穿过路障,诺笛发现前面还有几道铁栅门,上面布满细细的像铁丝一样的东西,更准确来说,应该是电网。
他听见哨兵一声声洪亮的声音,一个接着一个仿佛是连环似的,喊着放行,而前面的叁道铁栅门就这么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开。
戒备极其森严。
诺笛皱着眉头。
他也许真的逃不出去了,这座监牢似的地方就像拷在脚上沉重的脚铐一样挣脱不开,至少他目前完全没有能力打开。
车子最终在一座建筑面前停下,当然,隔着一道铁栅门,只不过这里没有电网。
女人下车了,那两名士兵也下了车,然后把诺迪从后座带出来,那副铁制的脚铐的碰撞声音在这儿显得异常吵闹,因为这而太安静了。
一个人从那栋建筑的门口走了出来,是一个看起来年过半百的,壮实的女人,她的脸上有几道可怖的伤疤,那双眼睛像鹰一样犀利,她朝诺笛走过来,粗壮的手掌在诺笛身上拍打几下,检查有没有什么危险的物品。
而诺笛,在这个健壮的女人面前,就好像一只可爱的羊羔。
“进去吧,卡诺斯长官已经在等着了,他让你们快些。”女人说。
诺笛跟随着那位像狐狸一样的女人走进这栋大楼里。
他发现这栋大楼完全不一样,这里布满光亮,明亮的电灯照耀着这里,也没有像他的看到的其他地方一样,他在行走的过程甚至看见了一位可爱的女性捧着一盆鲜花路过。
“真是不可思议,我以为这儿会像个阴暗恐怖的地方,”诺笛说,他笑了笑,对面前快步走着的女人又说:“瞧,有的人比你有活力,我甚至看到了鲜花,我还以为这里都是像你和埃瑞斯那个男人一样,都是疯子!”
“至少他们在表面上看起来正常多了。”诺迪又说。
......
他们坐上电梯,来到了最高的一层楼。
电梯门打开,诺笛跟随着那名女人和一个押送自己的士兵走出来。
他发现这层楼几乎是空荡荡的,和下面不同,下面的楼层都有许许多多的房间,有忙忙碌碌的人,而这里他目前只看见了一个房间,其余的周围空荡荡的,没有什么多余的设施或者是装饰品。
他们来到那个红木制的门口,门口上面雕着精美的花纹,诺笛仔细看了,似乎是一个穿着纱裙的长发女人,她的嘴唇下有一颗痣,木门上的女人闭着眼睛,拿着一只烟管,周围烟雾缭绕。
诺笛看着这个不符合周围环境的门口,开始有些好奇这个门口里是什么人。
女人站在门口那儿,伸出手在门口上,避开门口雕花的那个吸烟的女人,在周围敲了几下。
“谁?”房间里传来一个清冷,没有任何感情的男人的声音。
“长官,我把迪瑞带来了。”女人说,她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尊敬。
说完以后,这儿仿佛又回到了一片沉寂之中。
过了一小会,诺笛清楚的听到房间内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而且是那样的急切。
于是房门打开了。
一名中长,有着乌黑的头发的男人出现在诺笛面前,他的皮肤看起来有些苍白,那双眼睛有着和头发一样的乌黑的颜色,像一个深渊。
男人长得十分高,比诺笛还要高出一些,他带着金丝边的眼镜,白衬衫扎在裤腰带里,西裤被上夹着黑色的背带夹,连接着黑色的皮革背带,他的肩上松松垮垮的披着一件西装外套,看起来十分高贵。
年轻得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诺笛心想,他以为这个男人会看起来老成些,也许会和埃瑞斯长得差不多的老成吧,没想到这么年轻。
虽然诺笛知道这个叫做卡诺斯的男人只有二十四岁,但是当他亲眼看到他这么年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真是恐怖的人,这么年轻就在外头恶名昭着。诺笛想。
男人一眼就看到了那头金色的,漂亮的头发,他看都没有看别人一眼,打开门的那一瞬间,他的目光就被这头金色的头发吸引了,漂亮得他无法移开目光,就好像什么东西勾住了他的眼睛似的。
然后他的目光往下,他看见了诺笛的面容。
这个熟悉的,漂亮的面容。
男人似乎愣住了,他控制不住地走上前,他走进诺笛,他向诺笛靠近。
他死死地盯着那头金子一样的头发,还有那好看而又熟悉,让他朝思暮想的脸庞。
诺笛看见那位长官朝他伸出手,他捧住了他的脸,诺笛十分疑惑,他不明白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看着捧着自己脸庞地长官,刚想要开口,却惊诧的发现这个男人,他那双漆黑的眼睛湿漉漉的,仿佛要哭了一样。
“天啊,”那名长官忽然开口,他的语气里是满满的感动,他的声音甚至有些哽咽,“我真是不敢相信,我终于再次见到你了,你一点也没有变!”
诺笛十分不解的看着他,他完全想不明白,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着第一次见面的同为男人的他感动,怎么会一副像许久不见的,熟悉的人一样,用一副我认识你的表情盯着自己看。
诺笛看着男人那炽热的目光,感觉到有些不适,别扭,他忍不住往后退了些,妄图离这个吃错药的男人远些,于是脚下的铁链发出了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的,把男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男人看着诺笛脚上的脚铐,他的眼里尽是心疼,他看着站在一旁的女人,焦急地说:“希尔,把脚铐打开!”
旁边那名士兵听到命令,并没有马上执行,只是有些担忧的说:“长官,他是个囚犯,我担心......”
士兵还没有说完,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这个转变速度让诺笛也不免有些吃惊,他听见这名男人用冰冷而不耐烦的声音说:“打开!”
士兵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随后蹲下来,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打开了拷在诺迪脚上的,沉甸甸的脚铐。
诺迪看着脚上的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声响,他感觉到脚上一片轻松,他眯起眼睛,迷惑的看着那位长官。
“长官,谢谢你,这对脚铐确实让我走得有些劳累。”诺笛笑着像男人致谢。
男人看见诺笛的笑容,那副阴冷的表情瞬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眼底的炽热。
“疼吗?”男人温柔地询问。
诺笛还没来得及回答,只见那位长官蹲了下来,似乎在查看他的脚踝,他感觉到脚踝传来一阵冰冷,他诧异极了,因为这个长官正在摩挲他被脚铐磨得发红的脚踝,他似乎在给自己的脚踝按摩
而不只诺笛,站在旁边的士兵的眼睛里也明显出现了惊诧,震惊的神色。
诺迪没忍住往后退,将自己的脚从那位长官的手里抽离出来。
而那名长官,则是抬起头,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充满疑惑和不解,他直勾勾地看着诺迪的脸,看着那头金色的头发,他说:
“怎么了歇吉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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