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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顾墨玧的信被慕容赋调包了,月九龄无从得知他在打完仗后想对自己说些什么,再让他重写一封,想必也不是原来的心境了。
    但没关系,上一封信她还没回,这次换她来倾诉心意。
    洋洋洒洒写了两页,搁笔之后月九龄检查了一遍,结果先把自己看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还想象了一下顾大帅那张冰山脸看到这封信时出现裂缝的情形——那大帅在军中的威严岂不也得跟着山崩地裂了?
    光是想象,月九龄下意识地笑着摇头,不行不行,还是给大帅留点面子吧。
    于是这信还没送出去就被封存了起来,月九龄将它与之前顾墨玧的信放在紫檀木盒里,合上之前犹豫了一下,拿起那块彼岸花珀,然后才出门。
    白云寺所在地隶属大燕,但从位置上来看,离两国边境线不远,慕容赋敢肆无忌惮地约月九龄在此处见,想必也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
    虽说目前所有领土重归大燕,但到底曾被外族侵占过,想要完全抹去这些痕迹并不容易,战后的修复与人口排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也是顾墨玧暂时无法从前线脱身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门口迎接的还是之前那个小师傅,只是这次寺里不再是空荡荡,已经能看到重新回归家园的百姓来这里上香祈求佛祖了。
    而小师傅仍旧带着她往寺庙深处的僻静小院去,白云寺对林熙之与慕容赋的友善态度和特殊对待,让月九龄怀疑这座庙该不会就是他们建的吧?
    否则光是窝藏如今是外敌的南蛮国师与太子这一点,就足以让白云寺被查封问罪了。
    究竟是这庙里的和尚格外一视同仁,看破红尘,还是其实他们本就听命于人?
    月九龄胡思乱想间,已经来到了上次那个小院。
    院里除了那个少年护卫岚津,还有几个身穿同款劲装的侍卫打扮男子——想必是来保护慕容赋的。
    “少爷,里边请。”岚津率先开口,对着女扮男装的月九龄颔首。
    月九龄闻言挑了挑眉,看来林熙之也在,于是偏了一下头,跟在身后的落影与残光便无视岚津与那些侍卫,跟着她一同进去。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岚津没有阻拦,只是脸上依旧是不情不愿。
    周曲依旧在屋里的另外一个门内,而约她前来的慕容赋就站在门前,一听见动静转身,看到来人后眼睛都亮了起来:
    “小龄!你可算来了!”
    月九龄瞥了一眼他身后的林熙之,然后不着痕迹地敛目,对慕容赋说:
    “太子殿下,如今我已是人妇,如此称谓,不合适。”
    此言一出,不仅慕容赋,林熙之的脸色也变得难看,气氛霎时凝重了起来。
    但慕容赋很快反应过来,出声打破了僵局:
    “对,是我一高兴就忘了,来,坐!”
    月九龄坦荡地落座,即便面对天下人皆敬佩不已的林国师,面对着风头正盛的南蛮太子,她虽一介女流,却丝毫没有怯意,而是反客为主地先开口问:
    “不知二位今日约我前来,又是何事?”
    “又”字很明显是说给林熙之听的,上次不欢而散,月九龄以为短时间内,至少西南边境这事没了结之前,他应该是没脸再找自己的。
    不过这次也确实不是他找,是慕容赋,他是跟过来的。
    慕容赋注意到月九龄与林熙之并没有打招呼,便在下人奉完茶退下后开口:
    “上次国师与……顾夫人见面的事我也听说了,国师虽然平日和蔼可亲,但心中一直愧对你与令慈,有些事当着面便开不了口。可你们毕竟是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有什么误会还是要当面说开的好。”
    月九龄自顾自地抿了口热茶,嘴角泛着浅笑,油盐不进地直言:
    “所以太子殿下今日是来当和事佬的?”
    她再一次成功地噎住了两个男人,林熙之脸沉了下来——要知道林国师素有“笑面虎”之称,这十几年来,慕容赋极少见他沉下脸,而今日,月九龄两句话让他冷了两次脸,已经超过平时一年的拉下脸的次数了。
    而院中的氛围也再次凝滞,慕容赋见状,轻车熟路地转移话题,缓和气氛:
    “夫人可知这白云寺的由来?”
    月九龄心想,还真被自己猜中了?
    但面上不显,作洗耳恭听状,“愿闻其详。”
    慕容赋瞥了身旁依旧沉默不言的林熙之,自顾自地说下去:
    “其实这一开始不是一座庙,而是一座祠堂。”
    “哦?”她应得漫不经心,但若是顾墨玧在场,定能发现她捏着茶杯的指节泛白。
    慕容赋见她似乎不为所动,继续道:
    “是令慈的祠堂。”
    茶杯因为被用力握着而颤抖,滚烫的茶汤溢出了杯沿,有几滴溅在苍白细嫩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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