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修倏然一顿, 临到嘴边的话像被什么粘住似的。
这个问题打乱了他的安排, 使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说我假装乖巧,表里不一, 说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白橙一字一句地细数。
“当时爷爷决定履行婚约,是你第一个反对, 说这辈子都不会娶我,说我怎么那么迫不及待上赶着找人嫁,让我醒醒别做梦。这些,你都忘了?”
“......”傅明修怎么也不会想到能有这一天。
他恨不能穿越回去, 撕了自己那张贱嘴。
“...没忘。”
良久,白橙听见从他的嘴里挤出这么两个字。
事已至此,全盘否认才是最蠢的回答。
傅明修是个识时务的人,更要面子,被人指着脊梁骨提起前尘往事,就算再有底气,现在也动摇了。
“既然没忘,那你凭什么笃定我一定会爱上你。”她说,“傅明修,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有些事情错过了,是不可能挽回的。”
见他不言,白橙也不知道*7.7*他听没听进去。
她叹了口气,看那玫瑰的颜色耀目刺眼,“到此为止吧,你以后别再给我送花了。”
“白橙。”临下楼时,傅明修忽然叫住她。
回过头,只见他把花弃若敝履似的扔在墙角,脸色不太好看,“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仗着有人给你撑腰吗?我今天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护着你。”
白橙蹙眉,还没弄明白他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手腕就被他抓住。
傅明修使力将人往怀里带,低眉侧头,凑上去,想要亲她。
意识到这点的白橙瞬间警觉,使力往后缩,惊讶和慌乱并驱,使得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傅明修你疯了?!”
晚间的大楼门口安安静静,一点小的响动都会惊扰在附近盘旋的野猫,白橙压抑的声音刺穿空气,她使劲抵抗,可傅明修像着了魔似的,将她的双手剪至腰后,呼吸贴过来——
“滴滴——”街边亮起的车灯打破静谧。
声音尖锐刺耳,像在提醒谁。
傅明修有一瞬迟疑,白橙见势抬起右腿往上一顶,霎那间,周身的禁锢松开,傅明修吃疼地喊了一声,差点腿软从楼梯上摔下去。
这场景恰好被走到门口的祁星耀撞见。
白橙认识那是他的车,便借故找了个理由询问是否能送她一程。
祁星耀看了看扶在墙侧的男人,又听白橙强烈地恳求,答应让她上车。
“谢谢。”白橙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格外镇定,整理好衣服,跟随他快步走下台阶。
直到上车,她都没有再回头。
眼看车辆驶离,傅明修拱起的背脊才稍稍直起些。
远处,陈乐萤将手机熄屏,收入包里。
从头到尾,她像个看戏的观众,冷眼旁观着。
“那个白橙还真有手腕,两个男人都被她玩得团团转。”站在身边的小助理面露嘲讽,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
看着傅明修慢步下楼的身影,陈乐萤的眼神从嫉恨变得狠戾,“今天的事,不许让任何人知道。”
“放心吧月萤姐。”小助理连声保证,转而问她,“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陈乐萤环胸打量着窗外的夜色,精致傲慢的面容倒映在透明的玻璃上,“找人跟着祁星耀的车,联系可靠的媒体人,从现在开始,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
直到保姆车驶离颂星大楼,白橙紧绷的心绪才有所缓解。
车载音响里放着令人舒缓的爵士乐,祁星耀从后座拿了瓶水递给她,“刚刚那个人,是你男朋友?”
“不是。”白橙摇摇头,接过水,“谢谢。”
她显然不想再提起刚才的事,祁星耀也没多问,只是询问她要去的地方。
“在前面那个路口把我放下就行。”白橙说,“刚刚多谢你,给你添麻烦了。”
祁星耀没觉得有什么,既然得了她的谢,索性就帮人帮到底,“你要去哪,顺路的话就载你过去。”
“不用了,这里离乐音挺近的,打车很方便。”
“也好。”祁星耀跟司机打过招呼,说完后没几分钟,手机就响了。
他接通,将手机靠近耳侧,有人声焦急地从听筒里冒出来。
白橙扭过头,自觉把注意力转向窗外。
挂了电话,祁星耀又跟司机说了句什么,继而对她道:“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去处理一下,可能得麻烦你跟我跑一趟了,到时候我再让司机送你回去。”
看他这样着急,白橙不好说什么,只点点头,问了下要去的地方远不远。
“很快,就在三区中医院那里,十几分钟就能到。”祁星耀说。
白橙:“是北城三区中医院吗?”
“对。”话音刚落,他手机上又有电话打进来。
就这么反复几次,白橙只好沉默着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然而,直到保姆车驶入地下停车场,祁星耀才结束通话。
车刚停稳,他就戴上口罩下车,步伐快又稳,很快就走进电梯,身影消失不见。
车上就剩下白橙和司机两个人,司机问她要去哪,白橙想着现在回公司,路上怎么也要个四十多分钟,思量再三,倒不如等明天早起再去,工作效率也高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