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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佑,你醒了。”
    正在这时,白夏也推门而进,手中还提着一盒子的补汤,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看着儿子的眼,有激动,也有愧疚。
    “妈……”
    这种纠结的眼神,裴成佑自然看懂了,心头浮起一丝温暖,喊了一声,虽然虚弱但还是明目灼灼的脸上,涌出一抹满足的笑。
    “对不起,成佑,是妈不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白夏一向是个性格很倔的人,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既然知道儿子无辜,一来就很坦然地认错,那双由于长年忧郁的眼眸,透着说不出的懊悔。
    这是?
    裴成佑不蠢,自是知道自己错过了某些事情,当下喝过了顾西瓯递来的水后,对白夏投过征询的目光。
    “这几天啊,发生了很多事……”
    白夏倒也没去计较顾西瓯的存在,一边喂着裴成佑喝汤,一边向他讲起了陈家和商秋婉的事情,淡淡的嗓音里,透着浅浅的柔和。
    顾西瓯没有听,慢慢地走了出去,她不想打搅他们母子的相处,在这一刻,她忽然闪过了在安城的时候,裴成佑落寞地在阳台吸烟的场景。
    这种妈妈给予的温暖,在他的心底,应该也曾经渴望了很久吧?
    “你……是顾西瓯吗?”
    刚走出病房,来到医院楼下的花园透气,背后响起一阵有力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沉稳中又似有些愧疚的声音响起。
    这是?
    顾西瓯抬头,冷冷地扫过眼前的中年男人,在辨别到脑海中并没有这类人物的印象之后,她冷漠地移开了视线,看向不远处透着春意的盆景。
    是的,明天就是元宵了,春天的脚步早已悄悄地来临,她直觉充斥消毒水气味的空气,都变得有些明澈起来。
    “对不起,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的存在,如果……如果你现在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我……都会帮你解决。”
    乔连生看着眼前清冷的女孩,扫遍她的五官也看不出太多的和他相似之处,只是隐约的觉得脸型有些熟悉,但心底深处忽然泛出的一缕柔情,却让他清楚地认知到,这真的是他的女儿。
    嗯?
    顾西瓯这下算是知道他的身份了,但她连眼皮都没抬,只是转身就又走回了电梯。
    看来,他就是乔安妮的爸爸,也是她血缘上的父亲了。
    拜那天的报纸所赐,她已经知道自己是代孕生下的女儿,而且,当事人还是被骗的,并不知情,看在这一点上,她曾经认为的,生而不养的那一丝酸涩,倒是不曾存在。
    只是,他既然没想让她出生,她也不会想要认亲,一个错误的存在而已,他又何需负责?
    难处?她会有什么难处?就算有,她也不会告诉他!
    乔连生遭了冷遇,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但也还是跟在顾西瓯的身后,一同来到了裴成佑的病房。
    “夏……白夏,你也在啊!”
    乔连生进得病房,视线首先就落在白夏身上,平静中又似含着思念,思含中又似含着痛苦,痛苦中,又掺杂着难以言说的歉疚。
    事情,都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可是,看到她,他的心底,当初那些美好的回忆,还是会涌到他的脑海中来。
    “白夏,成佑,对不起!是秋婉不对,我……代替她向你们道歉。”
    乔连生心底痛楚,眸光中更是多了几分沉痛,歉意地看了一眼裴成佑后,内疚的眼神,还是痴缠在白夏的身上。
    他,不仅当年没有保护好她,还害了她两个儿子,一个死去,一个伤重,再多的爱恋,也抵消不了如此的伤害!
    “乔伯伯,这不关你的事,你不用自责。”
    裴成佑看着这样的乔连生,心底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看到母亲不发一言,他抿了抿唇,打破了这种尴尬的局面。
    说实话,对于乔连生,他还是没有太多的反感,他一生把妈妈放在心底,但也还是尽了一个丈夫的责任,此时来道歉,证明他的心不会偏袒,并不会因为乔家的落败,还有任何的不甘。
    如今的形势,他已经听妈妈说了个大概,既然乔伯伯是这个态度,那陈乔两家都已不足为惧,最有可能反扑的,只能是商秋婉背后的商家。
    “你若真的自责,就把商家搞定吧,那个陈夫人,可是失踪好几天了,若成佑再来个什么意外,那就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白夏这时也开了口,看着乔连生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某种失望的锐利,当年的爱恋,在岁月的洗礼面前早已找不到痕迹,剩下的,只是母亲对儿子的担忧。
    如今商秋婉坐牢,商家定不会善罢甘休,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多做些防范,总是没错的。
    “白夏,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来伤害你们。”
    乔连生心中的痛楚被撕裂成几半,视线在白夏和顾西瓯的身上绕了一圈后,这才转身走了出去,末了,又回头对裴成佑说了一声,“成佑,对她好点。”
    这个“她”,当然是指顾西瓯。
    他的心底,流淌着淡淡的哀伤,一个市委书记做到他如今的地步,可谓是人生最大的污点,可他还是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为曾经的爱人,为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做些什么。
    “丫头,到底还是伤害你了。”
    乔连生走了,白夏也让出了空间,她毕竟是有自己的工作的,加上对顾西瓯采取了不反对也不支持的态度之后,她倒也不介意让她在这里做临时护工。
    裴成佑看着神色冷静的顾西瓯,心头浮起一丝无奈,这件事,虽然违背了他的初衷,可他当时昏迷,根本无力阻止。
    本来,他只要逼倒陈家,就一定会牵扯出乔家的,那个陈远山能让他的侄子弄出这一出,估计他老婆也只是障眼法,真正的把柄,还是握在他自己的手中。
    扳倒了这个狡兔三窟的陈远山,商秋婉就算解决了,乔连生也会多少受牵连,这场仗,已经算他们赢了,牧羊犬把她的身世捣出来,只不过,是想给乔家难堪,同时,也是想给丫头正名,不让别人因这件事,又制造出各种的谣言。
    “没事。”
    顾西瓯吁了一口气,得知亲生父亲的郁闷还是堵在心中,但她不着痕迹地压了下去,淡淡地扬了一下眉。
    裴成佑很虚弱,只是说了一会儿话就又昏昏欲睡,也顾不上顾西瓯的难受,眼帘一瞌,痛苦地微皱着眉梢。
    “你怎么啦?”
    看得他这个模样,顾西瓯心里没底,叫了两声没有回应后,她起身往外走,去了医生办公室。
    “宋医生,我儿子他,是不是一定要转院?”
    她刚走近,里面传来了谈话声,透过没有关紧的门缝,一字不漏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这声音,不是裴成佑的爸爸吗?
    “裴副市长,令郎的手术,能帮他抢回一条命,我们已经尽了全力了,如今他的病情还不稳定,后续若是有什么突发状况的话会危及心脏,这一方面,美国的医疗水平确实要好一些,我个人觉得,那边更适合疗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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